嚴雙目雪亮如狼,瘦長結實的身軀舒展,耍出一套虎嘯拳。虎掌落地,塵土輕揚,一拳一腳,霍霍生風,當真有虎嘯風生,蕩谷飄風之勢。
阿念目不轉睛將這一套拳看完,頭一遭見識此等非凡氣勢,叫他留下了過目難忘的印象。那之後的多年,阿念回想當初,便是從那一夜起,他便在心中留下了信念──林世嚴是不敗的。
☆、涼亭
虎嘯拳乃是林家世代單傳的絕學。林家先人帶兵打仗時曾自創一套拳法並一套槍法,自此過五關斬六將,未嘗有過敗績。槍法年久失傳,拳法卻得以流傳。原是戰場殺敵用的,無怪拳腳間流露一股肅殺之氣。
林世嚴將這一套拳法打完,望向阿念,道,“你來。”
阿念,“?”
林世嚴,“……還記得嗎。”
阿念誠實搖頭。林世嚴又打了一遍,無奈阿念習武天資不高,零星記得幾個動作,打得像只張牙舞爪的小鴨子。林世嚴不善言辭,便手把手地,一點一點教他。
林世嚴叫阿念擺好動作,立在他身後,將他手臂輕輕放正,拳眼掰向前方,又掰著他的肩,叫他正對前方。阿念肩上肉少,骨骼纖細,林世嚴的動作未免更輕一些。阿念身上有股少年體香,立得近了便鑽入林世嚴鼻中。林世嚴小心地將手繞到前方,輕托起他的下巴,道,“……看前面。”
阿念抬起眼來,雙目恰對著月門,看見月門外走進一個人來,那人也恰看見他。
阿念一見那人,露出欣喜神色,頓時忘了身後人,便朝月門跑去。來人正是邱允明,見阿念高高興興朝自己跑過來,隨手一勾將他圈入懷中,低頭往那兩片軟唇上狠狠一親。抬眼時故意直盯著立在院中的人看,道,“立著做甚麼,還不退下。”
林世嚴在院中默然立了一會兒,見阿念面上欣喜,便暗一握拳,飛身跳上屋簷,消失不見了。
邱允明目中露出輕蔑神色,心說一條賤狗還眼饞主子碗裡的肉。他忙了半月有餘,阿念搬了院子後,乃是頭一回過來。見阿念待他思念有加,眉頭方才鬆動些許,將他帶到湖心涼亭。這一座亭子由一條長廊連線,直探到荷塘中心。周圍幽靜,荷葉田田,花苞搖曳,還未入睡的蜻蜓悄然停在荷尖。
邱允明與阿念在涼亭的木椅上坐了,丫鬟帶著兩個食盒,在涼亭的石桌上擺開了,乃是幾樣消暑的清涼小點和一些瓜果。阿念見了那幾樣小點,噗地笑出來。正是他囑咐廚子給邱允明備的降火清涼的湯藥。
原是阿念每隔一段時日,便按著季節變換給邱允明換食療方子。邱允明終有察覺,找廚子過來問了才知這回事。邱允明本就圖個情真意切,方才對阿念上心,這一著著實做到了他的心坎裡去,將他心中深藏的慾念滿足了十成十,做得他身心舒坦。故放下諸多瑣事,特地來院子裡尋他。
邱允明面上帶笑,道,“小大夫關心起夫君飲食,為夫怎能不來關心他的起居。”說罷將人摟進懷中,雙唇相觸細細親了一番。邱允明以鼻尖蹭蹭阿唸的面頰,道,“好香,是吃了甚麼?”
阿念在他手心寫,“楊梅。”
邱允明,“愛吃便天天著人送一些過來。”說罷又捏起阿唸的下巴,貪婪地在他唇上咂了幾口,哼哼道,“真香。”一邊親嘴,一邊手不老實起來,在阿念身上亂摸。一旁侍立的丫鬟見狀,全都悄然退下。涼亭中唯剩二人。
阿念被親得氣喘連連,面孔發起熱來。忽覺舌尖一痛,被邱允明咬了一口。阿念一驚,痛得縮回舌頭,邱允明兀自捏著他的下巴不放。審道,“跟那條狗做過這事嗎?”
阿念,“?”
阿念心說哪兒來的狗。邱允明,“怎,剛跟人卿卿我我摟摟抱抱,這會兒又把人忘了?”
阿念方才發覺他說的是林世嚴,曉得他是剛才撞見林世嚴教他習武。一時冤枉,又氣又惱。欲要寫字,手頭沒有紙筆,便奪過邱允明的手來。還未寫上一筆,邱允明故意反手一捏,抓住阿念手腕,道,“寫甚麼。”
邱允明並不信阿念真的與林世嚴有那檔子事,但想起適才見到的那一幕,心中猶憋著股氣,將阿念手腕捏得更緊,疼得他要掙。
邱允明道,“記得了,我的人別人碰不得。倘若不是安平年事已高做不了那事,你連學醫都去不得。”手中使勁,將阿念摁在椅背的欄杆上,另一手慢慢解開他的衣釦,欣賞他又驚又惱的神情。
阿念心說這也太冤,又因為自己一腔真心被詆譭,愈發羞憤,怒視著邱允明。那神情叫邱允明略微平了火氣,自上而下將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