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沐更加呆愣了,就連殊衍和陰鳩都有些發怔,馬上之人已擦完了遮日刀,揚刀在手,寒光之中一雙鷹眸微微含笑。
“只要他覺得我一心為他,便會心有所動,見我不提家恨,更會心有所愧,而我時刻都在他的身旁,縱然什麼都不說,也等若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他少不了我,他要報仇,更離不開我。”
南宮蒼敖輕拍馬頸,笑意堪比陽光,笑容裡流轉的暗光卻難以言喻,“你說,這是不是個好方法,既然我也有仇有恨,為何不能借他報仇心切?如此一來,豈不是既能得到他的人、他的心,又能如了我報仇之願?”
“這麼好的買賣,我好像沒有不做的道理。”
伴著陣陣蹄聲,他踱進臨天谷,彷彿只是走進一條普通的長廊,而非在交戰之中再無退路,只能將自己置之死地,尋那一線希望。
一席話說完,說的煌沐心生寒意,他早就知道這個男人表裡不一,卻沒想到他的城府竟會有如此之深?
凜南、北絳、夏國,兩軍對陣,三方兵馬,凡是知道南宮蒼敖過往為人的,知道他江湖名號的,莫不感到意外,這就是以俠義聞名的鷹帥?
這番話,是真,是假?
趁著煌沐發愣,殊衍緊跟在後,一行人進了臨天谷,暮色裡,黃昏紅霞不知何時遍佈上空,陰藍之下日色昏黃,進入谷中的那道身影終於消失在人群之中。
“煌沐,你且聽好了,替我傳話給煌德――”馬蹄聲聲,前方長嘯如鷹,聲聲含煞,“只要我南宮蒼敖不死,夏國必亡-!
語聲如石,由半空落下,砸醒了煌沐,想要再叫人追趕,卻已來不及了。
“就這樣吧,臨天谷不是尋常人能進的,興許他們進去便會被流沙吞噬。”敖衛進言阻止,望了望山谷的入口,才轉頭問道:“南宮蒼敖已經算是死了,你何時放人?”
“別急,等找到他的屍體再談不遲。”煌沐心不在焉的說,但誰不知道,如果進了臨天谷,即便死了也難找到屍首,他這話純粹只是敷衍。
“你!”敖衛咬牙,氣白了臉。
不親眼見到南宮蒼敖的屍體,怎能放心?煌沐根本不理睬敖衛,下令在此地安營。
進了臨天谷,馬匹便很難走動,谷內谷外,猶如兩重天地,南宮蒼敖並不讓人深入,一進山谷便下令眾將士下馬。
“盟主!”殊衍一驚,南宮蒼敖面色如金,竟不是從馬上躍下,而是直直翻落下來,若不是他上前扶了一把,就要摔落地上。
“無妨……不過是力竭,強自運氣震傷了內腑。”回答殊衍,南宮蒼敖扶著馬鞍靠上身後石壁,他的聲調沙啞,低不可聞,和在谷外截然不同。
竟然這麼嚴重?!盟主方才說的那麼多,原來都是欺敵之計?若是讓煌沐知道他真實的情況,想是就算追到山谷,也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沙場交戰到底不像江湖之上過招比試,身為將軍,南宮蒼敖是所有敵人的靶子,誰都想領功,都想擒下這一軍之首,為了震懾敵人,南宮蒼敖出手半點都不留情,但饒是如此,一撥撥的進攻之下他還是用盡了內力。
第一百八十章 地陷
陽光之下金沙如毯,厚厚堆積,往遠一望,幾個黑點正在那厚毯之上迅速接近,隨著細微的沙沙聲,翻起一蓬金色濃霧。
“那是什麼?”殊衍極力遠眺,也只能看見揚起的沙塵中幾團黑點,很明顯並不是人,“這沙裡有蟲?”
有蟲?夜嫋們紛紛注目遠處,看著它們越來越多,看清楚的人頓時一陣頭皮發麻,“盟主……”
如拳頭大小的蟲子在沙地上飛快爬行,形如巖色如石,散佈在各個角落,一眼望去密密的一片,叫人看的頗為驚心。
南宮蒼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輕快之色,“像蟻獅,但又不大一樣,發令下去,要大家小心,若受到襲擊便找東西點火。”
蟻獅乃是一種食肉的沙蟲,他們都聽南宮蒼敖講過,通常在外很難看見,即便有人見了,也不知厲害。
若不是南宮蒼敖見多識廣走過不少地方,興許這會兒不會這麼擔心。
蟻獅不算是兇猛之物,但此地的蟻獅卻大有不同,數量驚人不說,體型也大的駭人,而它們能在此地存活也定有其非凡之處,不是尋常可比,南宮蒼敖已疏忽過一回,這回斷不會再大意。
“都小心腳下!不要亂動!準備火折!”命令傳達下去,眾將士都打起精神應付眼前這不知來歷的東西。
夜嫋們也都是行走江湖的行家,心知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