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裡露出幾分不滿來,在某人聽來卻像是在鬧脾氣,不禁笑著吻了吻他的唇,“我只是在想,你說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從來未有人佔據,那曾懷有你子嗣的明珠……她又算什麼?”
在水霧中陡然變得銳利的眸子,還是帶笑,鋒芒卻難以退避。
君湛然睜開眼,與他對視,南宮蒼敖分毫不讓,笑意中還存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他要定了他的答案,“你怎會讓煌德派來的女人懷有你的子嗣?”
君湛然看了他片刻,“是煌德告訴的你?”書稥冂第尐腐
“不論他說了什麼,我只是知道,你有什麼藥告訴我。”身為鷹嘯盟統帥,南宮蒼敖若是看不出其中另有內情,那就枉為鷹帥。
君湛然沉默了半響,又往水中沉了沉,“無論如何,明珠是因我而死。”
語音在半空融入潮溼水汽,將這句話作為開頭,他開口之時的神情令人難以猜測他接著會說出什麼來,煌德說她是被他所害,因為被他識破身份,但事實果真如此?
南宮蒼敖沒有急著下結論。
“煌德必定不會想到,他派出的探子也會倒戈。”遙想當年,君湛然的語調多了幾份冷意,“明珠是他派來的探子,為的就是令她懷有我的子嗣,他始終擔心我奪他的帝位,更對我手中那份先皇手跡不放心,我已避其鋒芒,他卻不信我真的甘心這樣過一輩子……”
“沒有弱點的人,便為他製造弱點。”南宮蒼敖目光一閃,已知道煌德的用心。
“不錯。”是不是該感謝他的兄長對他始終如此關切?君湛然滿目嘲弄。
“你無牽無掛,他便為你造出一份牽掛來,如此,她與孩子都在他手中,投鼠忌器,你無論做什麼,必受牽制,即便你以後知道明珠是他所遣,但腹中孩子畢竟是你的,你也做不到袖手旁觀無動於衷,便只能被孩子牽制,被煌德握於掌中!”
目光銳光連閃,南宮蒼敖冷聲哼笑,“果然好計。”
“可千算萬算,他沒有算到明珠在孩子降生之前便對我吐實,自己說出實情,我當下大怒,對她說就算孩子生下來落在她主子手裡,我也不會在意,休想我為此而受制於人,當時我言辭激烈,態度強硬,而她大受打擊,不多時,便投河而亡……”
明珠動了真情,但他呢?君湛然淡淡敘述過往,心中仍舊空空洞洞的一片,“我永遠記得她死前的摸樣,她大罵我沒有人心,哭訴她兩面為難,更怨我恨我,連對自己親骨肉都能如此狠心,最後她返身跳入湖中,對我大叫……”
“她要我後悔一輩子,要我記住她和孩子是因我而死。”彷彿又回到祭奠的那一日,眼前又看到那個厲聲哭喊的女子,君湛然的側臉在水霧中陰冷而憂鬱,“我已害死至親,和害我的人也沒有什麼區別,終究,我也不過是這樣的人而已。”
南宮蒼敖霍然將他擁住,“你是這樣的人又如何,你會這樣也是被逼如此,恨你怕你的人該回頭想想,要不是他們逼你太甚,你便不是今日的你——”
“今日的我有何不好?”劃過一絲利光,君湛然笑的冷冽。
“就是沒什麼不好。”讓他倚靠著自己,兩人並肩,南宮蒼敖摟住他光裸的肩頭,忽然說道:“我來替你擦背。”
說完就真的讓君湛然轉過身去,為他擦起背來。
黑色的發在背後披散,溼淋淋的貼在背脊,撥開他的發,南宮蒼敖的動作很仔細,就像擦拭他的那柄遮日刀,仔細而緩慢。
細細的水聲充斥在周圍,君湛然慵懶的伏在池邊,分明剛說了一段無人知道的往事,此刻心中卻不覺得有多少沉重,鼻端飄揚著清淡的皂角氣味,他吸了口氣,沉聲問道:“你不會介意?”
要是換了原來,他是絕不會問出這種話的,更不會用如此的語調,但今時不同往日,就如以往他也不會用如此放鬆的姿態躺在他人家中的浴池裡。
南宮蒼敖從背後圈上他的腰,“介意明珠?還是介意孩子?你我都是男人,都知道子嗣在男人眼中有多重的地位……”
“湛然是要我在意嗎?”南宮蒼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笑意從眼底溢位,君湛然回過頭去,冷然哼笑,“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想。”
“說不介意是假的,我怎麼會不介意。”腰上的手臂忽的收緊,在耳後有個聲音貼近,“但現在說什麼都無用,難道我還能去嫉妒一個死人?嫉妒一個能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
難道蒼敖的語音彷彿是從齒縫中擠出,“湛然,想想若是有個女子有了我的骨肉,你會是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