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臨門,哪個熱血男兒不想學以致用精忠報國。
父親卻早早地就花錢託南京作官的鄉里,找到了軍政部代理部長張群,張群倒是識才,看到成才的文憑,一個電話就在上海兵工廠技術委員會兵器研究室安了個好位置。
張群是兵工廠前任廠長,現任兵工廠的大小官員對成才便都特別客氣。辦公室待遇極好,專門配備秘書小姐。成才呆了兩個月了,除了看看鎖在櫃子裡的老設計圖之外,聽幾個老職員吹吹牛,看秘書小姐剪指甲之外,什麼事也沒有,憋悶之下,跑去問現任廠長郭承恩:有沒有什麼研究專案可做?
郭廠長有些驚奇地看著他,不過還是很認真地回答:“本廠機器老舊,火藥依賴進口,電力公司時常斷電,所以現在只能生產重機槍,
白浪林手槍,還有炸彈和炮彈。年青人,一腔熱情我很感動,大好光陰不忍虛度,你可以多看看國外最新資料,寫一些研究報告提供給軍政部參考嗎!當然,你的資料費可以找我簽字報銷,沒有問題。”
一席話,把成才堵了回去。天天上著這份報酬優厚卻無所事事的班,成才覺得自己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回國的豪情與熱血正在一點點冰涼。
天空開始有些雨絲飄落,成才夾緊身上的呢大衣,往衣服裡重新抿了抿脖子上的圍巾,加緊了走路的步伐。再過幾條馬路,就到自己租住的房子了。穿過馬路,正要拐進一個里弄,就聽進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槍聲,夾雜著混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大喊:“開槍注意,一定要抓活的!”成才一下子停下腳步,扭頭往身後看,突然那邊弄堂跑出一個人,嗖地一下從他身邊經過,跑進前面弄堂深處,成才站在原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跑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沒等成才轉身,呼啦啦一群穿著藏青色中山裝的人手裡拿著槍從弄堂裡湧了出來,站在馬路上看著好幾個弄堂口,一時不知道往那個弄堂追。為首那個拿槍的人看起來倒還文明,走到成才跟前,開口卻透著蠻橫,“剛才那個人往哪兒跑了?”
成才冷笑了一下,“什麼人?我沒看有什麼人。”
“哼,那個共產黨我們追了半天了,到這兒就不見了。知情不報就是通共。”那個人沒想到成才不買帳,愈發橫起來。
“我在國外就聽說藍衣社的兄弟身手個個了得,怎麼連個共匪都追不上。抱歉本人剛才只顧欣賞上海風光,真的沒注意人往哪兒跑了,再說,共匪我躲都躲不及,對不起我得跑路了。”成才轉身就走,那個人正要發作,卻被身邊一個高個子年青人拉住,“科長,這人看起來有點背景,咱們還是分成幾路趕緊追人要緊。”
科長哼了一聲,開始發號施令,“齊桓,你跟著我往這邊追。”“XX,你往那個弄堂追!”···
成才不想再跟那些人碰面,索性多繞了幾條馬路,快到家門口時,卻發現路邊一個人倒在牆角,走上前看衣著像是剛才被追捕的人,那個人一條腿蜷著,另一條腿卻不自然地橫著,成才低頭仔細看了一下,橫著的腿上血糊糊一大片。成才皺了一下眉頭,隔著一條弄堂,依稀又聽到剛才那群藍衣社特務的聲音。成才站了一會兒,正待轉向離開,那個受傷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帶著一點點頑童的笑意,清亮的眸子帶著一種無畏的勁頭,那是成才回國幾個月來看到的第一雙清亮而不混濁的眼睛,那一刻,成才覺得自己心裡好像有一團火被點著了,他彎下shen,準備去扶那個人起身。
一個特務衝進了這個弄堂,他發現了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大喊了一聲“在這兒,他在這兒。”說完就衝了過來,成才一低頭,瞥見那個人的手槍放在身邊,順手抄起那把槍,急速轉身,衝那個特務抬手就是一槍,然後飛快地扶起那個人拐進一條僻靜的里弄,三拐兩拐,衝進了自己住的樓房,拖著那個人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一把把他扔到自己的床上,已經是累得精疲力竭,慶幸著進屋的時候,那個多事的房東太太沒有看見。
喘夠了氣,正要起身給那個人檢查傷口,聽到房東太太在門外喊話:“成先生回來啦?”
成才趕緊應了一聲,“回來了。”然後去開門。
“儂帶了朋友回來?”
“我一個朋友喝多了,到我這兒休息一下,對不起啦。”
“儂要開水伐?”
“好啊,好啊,謝謝儂!”
“儂弗要客氣啦!”
房東太太扭著身體下了樓。成才從來不拖欠房租,時時還捎點小吃回來,房東太太對這個房客還是挺滿意。
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