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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請參謀長放心,成才保證不辱職責。”成才的回答帶著標準的軍人風範,眼睛裡看不出興奮或膽怯,臉上也依然不動聲色,腦子裡卻已經是像高速運轉的機器一樣,飛快地思考著對策――“你是一顆閒子,一顆關鍵時刻要發揮作用的閒子。”“不動萬不得已,我不能輕舉妄動。”“難道我要把子彈射向自己的同志?如果我不開槍或者槍法失常,很容易就會引起這裡任何一個人懷疑,即便我能夠全身撤退,但好不容易擁有的一切都要被迫放棄···我該怎麼辦?”

閩西山區的夜晚有著令人不安的寧靜,正是初春,蟲子們還沒有熱鬧起來,,除了茅屋外站崗的游擊隊員偶爾發出的斥問口令的聲音,周圍沒有更多的聲響。對於袁朗和他的上司徐恩峰來說,這趟福建之行,決定得快,中間的變故來得也夠快。

袁朗的父親是廣東客家人,所以客家話的簡單交流聽得明白,帶著青天白日徽章的汽車被劫的第一時間,他就從衣著和行動上判斷出對方是游擊隊;幾名游擊隊員從他倆身上搜出了證件,看他們倆的眼神立馬變得嚴峻冰冷;到游擊隊營地的路上聽了幾名游擊隊員用客家話交談,他明白游擊隊已經知道他們倆是南京來的,想用他們交換瞿秋白和其他被俘的人。

袁朗偷偷地告訴徐恩峰這個資訊,南京城裡不可一世的徐恩峰聽完面色灰白,翻著白眼對袁朗說,“完了,以我對老蔣的瞭解,他最討厭跟共產黨談交易了,對他來說,我們倆的命算什麼啊,他的面子比什麼都重要,我們死了,誰去勸降不也成嗎?唉,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啦,袁朗,你當初怎麼不勸勸我呢,我何苦來這一趟啊!”

“主任,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把這個訊息告訴您,咱們沒準現在還在狀元樓的包間裡坐著聽評彈呢!不過,主任,您也別擔心,我想著,老蔣也不能不給陳先生(陳立夫陳果夫)他們一個交待,您可是兩位陳先生的心腹愛將啊,再說36師兵力雄厚,聽說在長汀光養著了,讓他們動一個連就能把這夥土共黨解決嘍!再退一步,明天他們要不來了,我豁出性命也要把您救出去。”

袁朗一番連拍帶安慰的話,倒真的讓徐恩峰的臉色好了一點兒。其實袁朗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心裡甚至已經帶著點苦澀的意味開始感慨起自己的處境:一個堅定的共產黨員竟然以中統特務的身份被共產黨游擊隊抓獲,並且當成人質用以交換被俘的共產黨。救兵如果來不了,自己和徐恩峰一定是死路一條,即使是自己跟游擊隊表明自己的共產黨員的身份,他們又怎麼敢相信自己,自己又拿什麼證明自己?如果真的成為游擊隊松下的冤魂,那就太悲劇啦,太遺憾了!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大山裡,不是以烈士的身份,怎麼去見明月?成才日後又怎麼對牧星解釋自己的生父到底怎麼死的?成才,成才,你如果知道你的師傅,你的入黨介紹人,就這樣窩囊地死在自己人的手裡,該怎麼評價這個師傅呢?袁朗苦笑了一下,“成才,我早知道,血雨腥風的日子,咱們沒有權力說再見的;不過,即便這樣地死去,我也不會後悔走上這條路,相信你能堅持著走下去。”

關押他們的茅屋外,突然傳來游擊隊員客家話的對話,只是幾句,卻一下把袁朗從悲憫的情緒中振作起來,有一個外圍站崗的隊員報告說,山下發現白軍!過了片刻,袁朗聽到屋子外面游擊隊無聲卻有序地進入應戰狀態,屋外站崗的哨兵們絲毫未受影響,鎮定地地站在原來的位置,袁朗心裡生出由衷地佩服,也在心裡暗暗地為自己的同志祝福:希望他們不要有太大的損失,希望他們能夠衝出包圍圈,如果需要,如果沒有別的辦法,如果能夠幫助他們,自己的命丟在這兒也無所謂!

想到這層,袁朗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患得患失,笑著對剛剛驚醒的徐恩峰說:“主任,有好戲看啦!你聽,外面的救兵來了!”

袁朗的話音剛落,一聲清厲的槍響,呼嘯著劃過夜色,穿過林間樹葉,準確地命中茅屋外一個站崗士兵的肩膀,哨兵“啊”了一聲,倒在地下,在地上掙扎著,看傷勢不輕,但卻不致命;茅屋四周剩餘的哨兵更加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這一聲槍響之後,槍聲突然大作,游擊隊已經和在叛徒帶領著摸上山來的36師特務連幹了起來,游擊隊的領導自忖已經在茅屋附近放了足夠多的哨兵,激烈的戰鬥中也沒有人注意到茅屋附近圍魏救趙戰術配合下一隻狙擊槍的危險。

成才匍匐茅屋附近一處山坡上,茅屋四周每一個哨兵的情形全都在他的瞄準鏡裡呈現,他的臉上依然不動聲色,放倒了第一個哨兵,他冷靜地調整著瞄準鏡裡的十字星,子彈一發接著一發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