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出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然而當他進入客棧房之中,徐子陵就再撐不住地倒進了床裡,急促地喘息了起來,周身疼得快要裂開似的。
正當徐子陵要沉入黑甜夢鄉之時,一道人影如煙霧般躥入房中,立在床前,徐子陵驟然驚醒,眼珠子都快給他瞪出來了:娘啊,居然又是陰魂不散的石之軒!
迎著徐子陵那來不及掩飾的駭然而絕望的目光,石之軒輕笑道:“子陵你怎可如此頑皮,這回差點就丟掉了小命呢。”
“……”
丟掉小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重大的威脅,然而對於跟著沙家人進入了長安城的宋師道和寇仲來說,這種威脅幾乎讓他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沙家想要儘快開啟在長安城裡的局面、迴歸到上等人的隊伍中,破財是少不了的,但宋師道和寇仲這對“從天而降”的神醫兄弟就真的成了他們的王牌了——越是身份貴重的人,自然就越惜命。而病魔可不會赦免有財有勢的權貴,所以神醫走到哪裡都是很吃得開的。
最開始還有病人敢對他們說出“治不好病就要你們的命”之類的威脅話語,但隨著宋師道和寇仲打出了“氣到病除”的氣療絕技招牌之後,他們就從親自上門為人診病升格到了貴人們慕名而來,旁人對他們的態度也越發恭敬了,還許諾了各種高官重祿……誰能猜到他們的真實身份以及潛進長安的真正目的呢?那足可叫人把眼珠子都驚出來。
“陵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都打響名號了他還不循著暗號來相見,難道是出了事?”寇仲心裡不免擔憂,這長安城裡藏龍臥虎,徐子陵扮演的嶽山目標又大,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就算是血洗長安城也換不回他好兄弟的命啊。
宋師道勉強安撫道:“我相信以小陵的實力和運勢還不至於會不聲不響地被人做掉,雙龍幫的兄弟們在長安也算經營了一段時間了,勢力不弱,有他們盡全力去查,應該很快就會有訊息。”這世界上難道還有人能幹掉金手指長滿全身的徐子陵?宋師道才不信呢,不過這麼一個大活人沒了蹤跡,他也不可能不心急。
不管他們倆是焦慮還是著急,現在都無法輕舉妄動,因為隨著他們的神醫名號打響出去之後,終於引來了李建成的關注,今日特地派人將他們這對神醫請進宮去為突發惡疾的張婕妤瞧病。
李建成也是足夠聰明,今日李淵要招待另外的貴客,無暇關注後宮,所以他才會挑在這個時候請宋師道和寇仲入宮,就算這對神醫無計可施,也怪罪不到他這個孝順的太子頭上,但如果他們能有良方,李建成則正好能在心情不錯的李淵面前賣個好。
宋師道和寇仲才不管李建成打了什麼主意呢,他們準備得當後,便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瑟縮模樣跟隨著前來引路的東宮禁衛,戰戰兢兢地進入了皇城。
豔陽灼灼刺目,令人平添幾分恍惚之感。
琉璃黃瓦耀眼如金,紅牆高聳,禁衛森嚴。當徐子陵大步走在進宮的路上之時,仍帶了些不可置信的入夢之感。
那一日徐子陵先是和石之軒在躍馬橋上過了幾招,後又騙過了祝玉妍,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孰料石之軒竟已識破了他的真實身份!
任何詞彙都難以形容當時徐子陵的恐懼之情……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若他是在躍馬橋上戰死也就罷了,偏偏石之軒是在徐子陵已經放鬆心情的時候陡然出現,這種心理上的壓迫不可謂不強大。饒是以徐子陵堅韌的心境,也被石之軒駭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然而徐子陵卻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石之軒非但沒有傷害徐子陵,反而助他療傷,使他在短短旬日之內就完全恢復,所以此時徐子陵才會這麼光明正大地進宮來見李淵。
徐子陵實在不大想回顧他和石之軒相處的那些日子,反覆多變、性格莫測的石之軒簡直就讓他時時刻刻都如履薄冰。終於熬到他的傷完全好了,徐子陵這才擺脫了石之軒,得以“重見天日”。這些時日裡他都無法和宋師道寇仲聯絡,徐子陵清楚他的好兄弟們肯定急壞了——不過誰讓他們害他掉進了這個大火坑呢?哼,就讓他們再多急一會兒好了。
巍峨莊嚴的皇城內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無論是正在和李淵“敘舊”的徐子陵,還是正在為張婕妤“診病”的宋師道和寇仲,都不知道此時在他們雙方之間,其實僅有幾道宮牆之隔罷了。
直至夕陽斜落,宋師道和寇仲才步出宮門。
當他們兩人以長袖遮掩,偷偷牽著手的時候,就能以一種極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