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為了女兒,還有什麼不能忍的嗎?過得幾年,說不定只一年半載,他對自己看厭了,便不再來糾纏。
又走了約半個時辰,隱約望見灰色天際下,綿延不絕的宮殿樓閣如海市蜃樓般顯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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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宮裡早得了訊息。那些內侍宮女比平日都起得早,在必經路上三兩成群的,躲在隱蔽處觀看。幾乎是能來的都來了。裡面自然還有各宮的娘娘們特意派來的。
雲修儒照例將女兒託給駱緹,同了柳春來往紫宸殿而來。
一路上,雲修儒目不斜視,不急不緩地走著,刺骨的寒風,夾著雪花兒,捲起他的衣襬,彷彿竟要將他吹走。那些躲在一旁偷看的內侍宮女,莫不張嘴瞪眼,出不得半點聲。三魂七魄都跟了他去了,只留個空殼子杵在了。雲修儒只做不見。
穿殿繞廊,經過重重宮門方來在皇帝寢宮—紫宸殿。
首領內侍孫樹,率領幾個有臉面的手下立於宮門前等候多時了。
柳春來輕輕提醒,中立者便是紫宸宮首領孫樹。雲修儒雖心中有些慌張,臉上卻強作鎮定,上前見禮。那幾個毫無例外的盯著雲修儒發呆,柳春來在一旁輕咳一聲,才把幾人喚醒。
孫樹快步走下臺階,雙手扶起雲修儒道:“雲爺休要如此,我實實的當不起。日後,大夥好好的服侍陛下,兄弟們還要雲爺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多多提攜才好了。”雲修儒一聽此話,心中很是不快,臉上跟火燒似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孫樹只當他是年輕面嫩,忙岔開話題,與他介紹那幾個手下。雲修儒與眾人一一見禮後,孫樹又親自領他去住處。
望著寢宮後的一座小巧殿閣,雲修儒遲疑的停住腳步。孫樹笑著說,是陛下親自安排的,要他到裡面去看看。雲修儒道:“小人只是一名新入宮的內侍,怎可居住在此?這與體制不符。”孫樹笑道:“真真是讀書人。雲爺的一切均有陛下安排,他老人家讓住哪兒就住哪兒,何苦逆他之意了?陛下可說了,若不依從,便是抗旨。雲爺還是隨我進去瞧瞧吧。”眾人也都來相勸,雲修儒只得跟了進去。
推門看時,裡面佈置的素雅又不失華美,收拾得窗明几淨的。眾人無不交口稱讚,唯有云修儒,神情淡淡的,倒象是與他無關,立在一旁不發一言。
孫樹揮退眾人,看了看他的臉色道:“雲爺還要添置些什麼嗎?”雲修儒搖了搖頭道:“請問公公,小人平日要做些什麼?”孫樹笑道:“雲爺只服侍陛下一人便可,其他什麼事兒都不用管。”雲修儒應了聲“是”。孫樹又吩咐柳春來好生伺候,這才告辭出來。
柳春來手腳麻利的生上炭火,又沏了茶,放在桌上道:“爺先吃口茶,暖暖身子吧。”雲修儒道:“看你方才拿東西十分熟悉,想必早來過的。”柳春來陪笑道:“回爺的話,小的是早來過了。”雲修儒道:“又是奉了聖旨?”柳春來微微低了頭,往後退了一步,怯怯的應了聲“是”。雲修儒冷笑一聲再不說話。
柳春來嚇的跪在地上道:“小的罪該萬死。”雲修儒嘆了口氣,叫他起來。招手將他喚到跟前,握了他的手道:“你莫怕,我不是生你的氣。那幾日,多虧你白天黑夜的照料我。手怎麼這麼涼?”說著,雙手捧了柳春來的小手兒,放到嘴邊哈了口氣,再用力搓起來。柳春來又是害羞又是感激。臉上紅紅的,眼裡卻淚光閃動。雲修儒把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另一隻手撫上他的小臉兒,替他拭去淚水,一面嘆道:“我還不如你了。你雖淨身,到底還有個乾淨的身子。我了,哼哼,如今到了這裡,成了廢人不說,以後便是地上的泥,任人踏。”
柳春來雖年幼,畢竟在宮裡呆了兩年。因他長得頗有姿色,也曾被其他內侍,宮衛肆意調戲過,於情事上多少明白些。
自那日奉命來在雲修儒身邊,見到傳聞已久的人,他便被那傾國的容貌所折服,被那悽婉的雙眼深深的刺痛。如今,他正溫柔的拭著自己臉上的淚水。彷彿是淨身前一晚,孃親無能為力的抱著自己哭泣。
柳春來朦朧間叫了一“娘”,雲修儒微微一怔,隨後便將他摟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道:“難為你呀,怎麼小就遭這些罪。我只道雲娃可憐,卻不料你比她更可憐。她好歹還有我疼她,你小小年紀便進宮為奴養家。好孩子,我只拿你當自己的孩子。無人之時我們叔侄相稱,你可願意?”柳春來再忍不住了,摟著雲修儒的脖子哭出聲來。雲修儒不再勸他,任他的淚水打溼自己的肩頭。
午後,雲修儒被傳到紫宸殿中伺候。柳春來倚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