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道:“朕勸你們,少來往些為妙。”魏允之道:“皇兄放心,臣弟甚得,定不會誤了皇兄的大事。”說罷,也不叫人,抄起飯勺兒,盛上第二碗飯。
駱緹胡亂的吃了幾口,方要擱碗,卻聽魏允之在那邊道:“你喂貓啦?裝的哪門子斯文,再添一碗。”駱緹無法,只得又盛了一碗。
魏允之接著道:“想當年殺場之上,那些番將們,沒一個瞧得上臣弟和他。哼,說臣弟是白面書生,妄自送死。說他一個內侍,只配在後宮給妃子們洗腳。說我國朝中無人了,才會把我們這起人派出來,丟人現眼。再過些時,怕是連婦孺兒童,都得拉上陣來。他媽的!”魏允之狠狠的罵了一句。中興帝與駱緹聽得直皺眉,但並未打斷他。
魏允之回想當年,依舊豪情滿懷。把筷子往桌兒上一拍道:“結果如何?獅虎嶺一戰,羅丹的悍將,被松風手持善勝刀,十招之內,砍與馬下。便是現在,在邊關,只要一說起‘廉松風’三個字,哪個不怕,哪個不敬?”端起碗來敲了一下道:“唉,可惜他是個內侍,若不然,出將入相……唉,不提也罷。不過,贊善大師這個徒弟,算是沒白教。”
扭頭兒對駱緹道:“還有你。若非你替皇兄擋了那隻冷箭,豈有今日之天子?”駱緹慌得扔了碗筷,跪伏於地道:“哎呀,王爺言重了。為陛下,奴婢肝腦塗地,再所不惜。”魏允之笑道:“正用飯呢,別說的怎麼噁心。起來吧。”駱緹這才起身坐回去。
用罷飯,寶麟親王打了個嗝兒,拍了拍鼓出來的肚子,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我文的親們,跟我說兩句話吧。o(︶︿︶)o 唉,真是現世報呀。我以前看文也不說話。上天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懺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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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屋子裡靜靜的,只有案頭的紅梅,在無聲的吐露著芬芳。
雲修儒換了家常的衣服,歪在窗旁的軟榻之上,微合著眼,似睡非睡。雲娃乖乖的在一旁的桌上練字,時不時的抬頭看他兩眼。
柳春來輕手輕腳的,把被子給他往上拽了拽,捧了熱茶過來道:“爺吃口茶,潤潤嗓子吧?”雲修儒疲憊的睜開雙眼,望著他微微一笑,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小口兒。
忽然,一顆水珠兒砸在碗沿兒上。雲修儒抬頭看時,見柳春來已是淚眼婆娑。
抬起幾乎白得有些透明的手,一面與他拭淚,一面道:“開了春兒就十二了,怎的臉上還掛燈籠了?看你姑娘笑你了。”又將他攬進懷裡,在耳邊低語道:“你放心,我得守著你們,看你們都長大成人了,才能安心。”柳春來一時悲從中來,卻又不敢大放悲聲。長長的吸了口氣,慢慢平靜下來,輕聲道:“小的還是把李太醫請來吧?”雲修儒道:“家裡頭,還剩得有幾副藥沒熬了,吃完了再說吧。”
柳春來還要相勸,被他打斷道:“今兒沒下雪,風也住了。你們才吃了飯,別窩在屋子裡,你帶她在門口兒玩兒會兒。我要是餓了,自己會熱。哦,都多穿點兒,”說罷,閉了眼,再不開口。
柳春來深知他的脾氣,與他掖了掖被角兒,退了下去。
雲修儒聽得他們出去了,這才緩緩睜開雙眼。他的目光停留在瓶中,那枝嫵媚的紅梅上。腦子裡全都是在百聖殿的情景。
那些不屑的,厭惡的,憎恨的,甚至是□的嘴臉,尖酸刻薄的話語,像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來回轉動。
雲修儒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人漸漸縮作一團,被子微微顫動,裡面隱約傳來,若斷若續的哭泣聲。那樣的壓抑,那樣的淒涼無助。
不知哭了多久,想是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柳春來牽了雲娃,李放,藥童緊跟其後。四個人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推門進來。
當掀開被子,見雲修儒一動不動的趴在那兒。柳春來以為是睡著了,上前連叫數聲不應。李放一把推開他,伸手將雲修儒翻過來一看,見他雙眼微腫。淚痕猶在,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嘴唇都成了灰白色。
雲娃尚小,不明白父親怎麼了。柳春來畢竟要大幾歲,見他這般觀景,忍不住抱了他的腿,大放悲聲。雲娃見他哭得這般,也跟著哭起來。
李放喝道:“你們是想他死嗎?快去倒杯水來。”說罷,將雲修儒扶起,靠在自己懷裡坐好,又命藥童將他的雙腿盤起。一個揉搓前胸,一個捶打後背,又在人中上掐了好一會兒。只聽雲修儒微弱的哼了一聲,這口氣總算是緩過來了。
高智遠奉了駱緹之命,前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