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甚過人之處。唯有那三綹長髯生的極好,竟添了幾分仙氣。不由讚道:“道長真乃世外仙人也!”石竹單掌立於胸前,謙遜道:“親王過譽了,貧道只是俗世之中,一介普通修行之人而已,如何能當得起‘仙人’二字?”
宮女們拾停當,抬了盆出去。魏允之深深的,再望雲修儒一眼,硬起心腸,向中興帝施禮告退。
晚些時,中興帝著人將雲修儒住處灑掃乾淨,又添置了火盆被褥。石竹師徒,同他主僕二人一道搬了進去。
還一將裡面看了個遍,衝著石竹眨了眨眼。石竹看了看桌上的時辰鍾,對柳春來和顏悅色得道:“小公公貴姓?”柳春來躬身道:“小的賤姓柳。道長,我們爺會好的吧?”石竹輕撫了一下他的肩道:“有我在,他定會好的。”又道:“你家姑娘平日所穿之衣物,可還在嗎?拿一件過來。”柳春來雖不明其意,但還是到裡間櫃中取了一件過來,交到石竹手中。
石竹拿了衣服,走到雲修儒跟前,將那衣服捧至他鼻端,慢慢移動。隔一會兒,又拉了他的手,在衣服上來回摩挲,如此數次。至始至終,石竹的眼睛盯在雲修儒的雙眼之上。嘴唇微微蠕動,卻聽不到半點聲響。柳春來雖驚疑不定,仍舊忍著不敢亂動。
約一頓飯之後,石竹方收了手,將衣服擱在床頭,對柳春來道:“你家姑娘平日,都跟著誰睡?”柳春來道:“自然是跟著爺睡。姑娘梳洗沐浴,一應大小鉅細,皆是我們爺一手操持,從不假手於他人。除非是病了,才肯讓小的服侍姑娘。”石竹微微點頭,暗道了聲“原來如此。難怪得只那小子能安撫她。”又對他道:“你去取些東西,將這衣服填滿,連下面的褲子也一併填滿,做的像個孩子的模樣方好。”柳春來遲疑著去了。
還一見房中再無旁人,在石竹身邊低語道:“姑奶奶看可還治得嗎?”石竹橫了他一眼道:“你叫的什麼?”還一聳了下肩,往後退了一步。石竹默默的望著雲修儒,見他又將衣襟拉扯開,露出那觸目驚心的胸骨。石竹眼神微微側向一邊,隨手拿起床上的一張薄毯,替他圍在胸前。
柳春來拿了做得像人形的衣服出來。石竹接了抱在懷中,問了雲娃的名字,來至雲修儒面前道:“公公不抱抱雲娃嗎?”說罷,將衣服往他懷裡一送。眼睛緊盯著他的臉,不敢有絲毫懈怠。雲修儒依舊石雕般坐在那兒。石竹稍作沉吟,把衣服交給了柳春來,要他像抱嬰兒般,在雲修儒跟前慢慢踱步。
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兒,雲修儒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柳春來先自哭起來。將衣服塞在他懷中,拉了他的手在那上面輕輕拍著道:“姑娘累了,一定要爺哄著睡覺呢,爺抱抱她吧?”雲修儒連眼皮兒都不曾抬一下。
石竹回頭望了一眼時辰鍾道:“天色不早了,各自安歇了吧。”柳春來抽抽噎噎的抹了一把眼淚,罵道:“這個殺千刀的強盜,一定會遭報應的!”還一眼中閃過一絲兇光,被石竹用眼神止住。
石竹師徒在禁中住了有十日。中興帝每日必來探望一次,每次皆失望而歸,不免有些懷疑。見石竹還是不慌不忙的,只得耐住性子。
駱緹在家中病了數日,人清減了許多。無精打采的扶了金生的肩,往中興帝處請安來了。
正當君臣二人相對愁悵之際,只見柳春來,連哭帶笑的滾進來道:“陛下大喜,陛下大喜,公公能說話了!”中興帝不及細問,展開身形,向著紫宸殿方向掠去。駱緹在左右內侍的攙扶下,也攆上前去。
到了門外,中興帝放慢了腳步。待走到裡面,一眼便看見床前地上,好大一灘汙血,不由抽了口涼氣。抬頭望見雲修儒正敞著懷,摟著那件衣服“餵奶”。此時的他眉眼彎彎滿臉是笑,微低了頭,寵溺的看著“雲娃”。只是嘴唇上胸口上的斑斑血跡,讓人不忍目睹。
石竹請中興帝坐下,與他說明原委。
原來,今日石竹見雲修儒又將衣襟扯開,忽然想起中興帝曾說,他用米湯,塗在胸口上餵給女兒。於是計上心頭。命柳春來,將那衣服在雲修儒的紅櫻之,上來回摩擦。柳春來雖有些難為情,但還是照做了。
可是怪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兒,大家驚喜的發現,雲修儒的眼珠兒微微動了一下,慢慢的,移至在那件衣服上。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忽然臉色一變,一把將那衣服,在胸口上死命的揉著,嘴裡叫道:“雲娃雲娃,你到哪裡去了?爹爹找的你好苦哇!”說罷,放聲大哭起來。誰知才哭了幾聲,便一口汙血噴將出來。
柳春來嚇得驚叫起來,虧了還一手快,一把捂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