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想起了雲娃,那個被自己視做生命的女兒。他的記憶停留在了數年前,彷彿女兒永遠都長不大。軟軟的身子,被自己抱在懷裡。軟軟的童音在耳邊喊著“爹爹,爹爹。”受了再大的委屈,只要一見到那燦若春花的笑容,便能讓他有勇氣,去面對再一次的刁難。撒嬌時含著自己的乳首,雖然什麼都吃不到,卻還是賣力的吮吸著。而如今這一切,只有出現在夢裡了。快九歲了吧?那個毛病也因該改了吧?等不到了,再也不能相見了。
百里安平與眾將議事已畢,回到王帳胡亂用過晚膳後,仍覺心神不寧。到外面走了走,不覺來在關押雲修儒的帳篷前。小頭目上前請安,說了那人的情況,又謹慎的道:“大王今日若還要動刑,小的怕他再受不住了。若是死了,豈不誤了大事?”百里安平看了他一眼,小頭目立即卑微的垂下頭,不敢看他。百里安平掀簾入內,徑直走到軟榻前,望著雲修儒發了會兒呆,點頭道:“你的話在理。”小頭目一聽,方要舒口氣,卻聽他又道:“把那炭火跟烙鐵拿過來。”小頭目一驚,手腳絲毫不敢怠慢,立時命人將炭火抬至榻前。百里安平坐在榻邊,伸手狠推了那人幾下。雲修儒緊蹙著眉,由不得哼了兩聲,緩緩的睜開雙眼。百里安平一面擺弄著手裡的烙鐵,一面含笑道:“看不出,你怎麼一個讀書人,骨頭倒是硬得很呢。還不想畫嗎?你如今身子不方便,只管說來,寡人親自執筆。”雲修儒臉上顯出微微的冷笑,艱難的道:“痴心妄想!”百里安平將燒紅的烙鐵,伸至他眼前道:“此物,若放在公公肌膚之上,不知燙不燙?”雲修儒被那撲面而來的熱氣,烤的偏了偏頭,不由得變了臉色,又驚又怒的罵道:“百里安平,你,你個畜生!我……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說罷,喘成一片。百里安平很歡喜,看到他失態的表情。把烙鐵又放回去繼續燒著,手在他身上慢慢遊走道:“聽說公公二十多歲才淨的身,那滋味兒如何呀?享了這些年的褔,早忘了吧?”說著,一把扯下了他的褻褲,拿了燒得泛紅的烙鐵,冷下臉喝道:“還要倔強嗎?”雲修儒緊咬著牙,將臉側到一邊,再不開口。百里安平見他渾身打顫,又耐著性子道:“你既怕成這樣,又何必嘴硬了?畫還是不畫?”見他不答,舉起烙鐵,朝那兩腿間的嫩肉按了下去。只聽得“哧哧”作響,立時便聞到皮肉焦糊之味。雲修儒尖聲慘叫,渾身一正劇烈的抽搐,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就在此時,只聽連著三聲炸響,頓時喊殺聲四起。不等百里安平反應過來,小頭目的劍毅然出手,直抵他的背心,高聲喝道:“百里安平,你還不束手就擒嗎?”百里安平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強自鎮定道:“你是那老兒派來的?”小頭目冷笑道:“你殺兄逆父,人人得而誅之!”話未說完,忽聽耳後風聲陡起,想避已是來不及了。被身後之人一刀砍掉了腦袋,那血直噴出來,濺了百里安平一背,屍首栽倒在地。此人正是擄走雲修儒之人。亦是與廉松風交手之人,名喚陳七,乃百里安平養的死士。
陳七說,老王同蘭玉國聯手,誓要除掉他。那邊敵營中聽到訊號,也殺進來了。百里安平聽的一陣心寒,勉強站穩道:“果然是一敗塗地了嗎?嘿嘿,好,好啊!”陳七一把抽出他的劍,交到他手中道:“大王不必介懷,先逃出去,再謀後路。”百里安平咬牙道:“要寡人死,沒那麼容易!”又問陳七,手上還有多少人?陳七道,還有五六位將軍,願拼死保他殺出去。百里安平聽得一陣淒涼,轉身要走,一眼看見昏迷不醒的雲修儒,命陳七將他一併帶走。陳七有些發急,說帶著他豈不是拖累?百里安平笑道:“只要有此人在手,方能逃得出去呢?”陳七未在阻攔,上前拖了雲修儒起身,扛在肩上,同百里安平一路出去。
外面的幾個人早等得急了,見大王出來,忙請他上馬。百里安平從陳七手中,接過雲修儒,將他橫搭在馬上。眾人把他圍在中間,一路殺將出去。
可惜,眼見快要到轅門了,終是被認了出來。一記渾厚的嗓音高叫道:“百里安平,你還不下馬受降嗎?”四周的喊殺聲被他壓了下去。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光頭和尚,僧袍翻卷,猶如蒼鷹般落在他馬前,雙目如電的盯著他。百里安平見他眼中精光乍現,知他是內力深厚之人,不由得叫了聲苦。一手摯劍抵在雲修儒的後腰上叫道:“不想他死就讓開!”話未說完,眼前幾道白光閃過,爆炸聲不絕於耳。又聽得陳七高喊道:“大王快走!”於是認準了轅門的方向,兩腿猛夾馬腹,如漏網之魚,急急的逃竄而去。那和尚搶了匹馬,狠抽兩鞭追將下來。廉松風持了弩,與高智遠緊隨在後。
跑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