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輕輕的蠕動了一下,慌忙提醒慧錦帝。慧錦帝將耳朵湊在雲修儒嘴邊,聽他若斷若續的道:“娘在這裡,歡……歡郎……莫怕,娘那兒也……不去……就守著……守著歡……郎。”慧錦帝一聽,放聲大哭道:“娘,我錯了,你睜眼看看我吧?”伸手便要去抱他。廉松風急忙扶住他道:“陛下快休如此,他只多養幾個月便會好的。”
一時兩三位太醫趕至。在駱緹的指揮下,內侍們將御書房的座椅搬了些出來。用春凳將雲修儒抬到裡間床上躺下。太醫簡略的問了問情況,診治起來。
於是,在雲修儒付出慘痛代價之後,慧錦帝御駕親征的決定,只得作罷。
六月二十九日,慧錦帝拜五軍都督府左都督顧觀儀為招討大元帥,齊國公夏百年為副帥,忠勇侯宦海寧為監軍,統兵三十萬,直奔天啟城而來。臨行之時,慧錦帝一再交代夏百年,不許貪杯誤事,並要顧觀儀,宦海寧多加督促,這才目送他們遠去。
廉松風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的,守在雲修儒病床邊整整三日,方見他甦醒過來。一面叫人去稟告慧錦帝,一面輕撫著他蒼白的臉,柔聲道:“你心裡覺得怎麼樣了?”雲修儒定定地望著他,略顯憔悴的臉,吃力的叫了聲“泊然。”廉松風眼淚奪眶而出,回應道:“是,我在這兒。”雲修儒的手動了動,廉松風忙將它握住,半跪在床前,緊緊的貼在臉上。雲修儒努力的笑了一笑道:“你一直守著我嗎?”廉松風點頭道:“守著你,我心裡頭才踏實。”雲修儒手指輕輕的動了動道:“你……怕我死嗎?”廉松風急急捂住他的嘴,幾乎是哀求的道:“別,別說那個字。”雲修儒道:“我不會死的,有你……有你在,我才捨不得死了。我還得等著,等著……雲娃回來。”廉松風含笑道:“你快點好起來,日後我事事都依著你,咱們好好的過。我陪你一起等雲娃回來,再與她招個上門女婿。過個一二年,咱們也有自己的孫兒抱了。”雲修儒才要笑,忽然之間變了臉,眼睛望著床旁小几上的痰盒兒。廉松風忙忙的拿了,接在他嘴邊。雲修儒這才將那口血吐出來。
慧錦帝再忍不住了,打門外衝進來,盯著痰盒兒裡的血道:“怎麼還未止住啊?”又親自端了水,與他漱口。李放同了趙太醫,張太醫進來,與慧錦帝施了禮。慧錦帝怒道:“他如何還在吐血?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三人慌忙跪下。那兩個已嚇得戰戰兢兢,口不能言,唯李放從容答道:“陛下請息怒。陛下這一腳,便是有功夫之人也受不了,何況是雲公公。他如今醒來已是萬幸,要想痊癒,還很要些時日呢。至於這吐血,臣診了脈再看。”慧錦帝看著他道:“你倒是個不怕死的。還不去。”廉松風向李放點點頭,將慧錦帝勸到外面坐下。
約一盞茶的功夫兒,李放同另外兩位太醫走出來。慧錦帝道:“如何?”李放躬身道:“回陛下,雲公公雖性命無憂,然內傷極重。便是治好了,以後也會落下病根兒。如今先把這幾副藥吃了,過兩日因該不會再吐血了。”慧錦帝指著他的臉道:“朕不許他留什麼病根兒,要是治不好,朕就斬了你們!”那兩個太醫跌跪在地直叫饒命。柳春來走出來,將慧錦帝請了進去。
雲修儒蹙著眉,喘吁吁的道:“陛下何必難為他們,他們已是盡力了。奴婢的身子自己知道,底子是差了些。多樣幾日也就好了。”慧錦帝握著他的手,自責道:“都是朕不好,讓你受這般苦痛。”雲修儒含笑道:“下次不可,奴婢委實的受不住呢。”慧錦帝用力的點點頭。雲修儒又道:“陛下近來的脾氣,怎的越發的暴躁了?一來對身體無益,二來……”說到這兒,竟接不上氣來,狠喘了幾下方道:“二來,內侍宮女雖然卑微,也是陛下的臣民,怎麼好說打便打了?他們俱是離棄了父母,到這深宮大內,這一生也出不去了。求陛下可憐……可憐一二……”慧錦帝見他喘得厲害了,又不敢給他揉胸口,只得道:“你歇會吧,朕都以記住了。日後再發脾氣,朕只砸東西不打人了。”雲修儒聽得一陣好笑,強忍著道:“陛下要是傷了龍體,叫奴婢怎麼好了?”
廉松風聽他二人在裡面,絮絮地說著話,上前扶了李放起來,示意他們退下。
一月之後,在雲修儒的堅持下,慧錦帝命人將他抬回了錦繡閣。
此時,天啟城傳來捷報,已收回博萊,永定二城。齊國公夏百年的幼子夏桑植,屢立奇功,將波利的兩員主將力斬於馬下。慧錦帝一時龍顏大悅,命兵部尚書索疏影帶了勞軍之物,趕往邊關。
豈料好景不長,波利國不知從那裡請了兩位高人,又將那兩座城給奪了回來,還斬殺了幾員大將。夏百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