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撈?」陳錦驚歎出聲,抬頭看看陳仲帛,他沒吃過這個,很好奇呢!
陳仲帛一笑,之前關兮之的推薦都極是不錯,再一次相信又有何妨。
海里撈的鋪面窩在一條小巷的拐角,門面即是廚房,室內根本沒有用餐的地方。十幾張桌子,張張被擺在街面,喧譁、吵鬧、人擠人。
關兮之左躲右閃,也不忘了介紹道:「這裡的環境是差了一些,但吃食的質素卻屬於一流水準。你看這些、這些都是回頭客呢!」指指這邊,再指指那邊。
海里撈的老闆好像和關兮之十分熟悉,不僅幫忙抬出了全新的大木桌,更直言可以免錢用餐。
「免錢啊?不用、不用!」關兮之拍著老闆肩膀直接講起了鄉音,這樣的交流太自在了。
陳仲帛微笑,此時的關兮之,熱情、活絡,同往日的莊重大大不同,倒是很有市井小民的味道,十分難得。
擺好桌椅,關兮之笑著張羅道:「這裡的老闆姓張,是以前紫霧山的老鄰居。」
陳仲帛稍微一愣,「我見過嗎?」
「你沒見過。不過你見過他的父母,張叔、張嬸,以前總是送魚給咱們的那家。」
陳仲帛點了點頭,神情之中隱約透出幾分尷尬。他沒有什麼記憶,什麼張叔、張嬸,他全部不記得。
此情此景,關兮之一笑置之,「海里撈有幾種特色鍋底,你不吃辣的,那就改用芙蓉湯底好了。」
學著關兮之的樣子,陳仲帛也跟著調起了作料。他不愛吃辣,卻特別偏愛麻味感覺。看著碗中粒粒黑椒,陳仲帛滿意一笑,以前在鳳凰樓用餐的時候,他可沒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自己動手、隨意搭配。
調好的作料分給兒子一些,陳仲帛隨即想起一事,「聽說朝廷想調你去做文淵閣的總纂官?」
這種事情一向傳得快速,關兮之輕輕笑道:「鳳大人只是提了提,我還沒有答應。」
「為什麼不答應?」陳仲帛納悶,文淵閣的總纂官算不上位極人臣,但也能被列為朝中重將。這是好事啊,關兮之要為什麼拒絕?
「我還是覺得做個夫子比較踏實。」
「踏實?」陳仲帛猶豫一陣才問,關兮之的想法似乎同他差異甚大。
關兮之滿臉笑容,這種差距他也是體會得徹底。他不會覺得沮喪,他和陳仲帛原本就是兩種型別。他們有著截然不同的經歷,他們的想法怎麼可能輕易一致。「其實,『站得高,才能望得遠』這句話沒有半點錯誤!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清白地站在高處。」
陳仲帛低頭思考,關兮之笑了一笑,道:「沒有人能夠一步登天,在去往高處的路上會有無數的艱難險阻、誘惑、好處,需要的定力可見一般。」
陳仲帛眉頭微皺,質疑道:「你抵抗不了這些嗎?」
「名利啊,有誰能夠抗拒呢!」關兮之直言不諱。
如此說法,陳仲帛實在難以接受,「為了名節保身,你寧可碌碌無為?」
關兮之搖了搖頭,「我教書,我把滿腦子的知識傳授他人,我怎麼會碌碌無為?」
多一句溝通,瞭解就會增多一些。陳仲帛從不知道關兮之竟也有如此的氣度。
「關兮之,你很特別!」肺腑之言。官場上沽名釣譽者居多,像關兮之這種將名利視若浮雲的品性,饒是難能可貴啊!
陳錦愛吃魚,陳仲帛和關兮之又何嘗不是。用餐之後,一家三口又特意買了一些鮮魚帶回去,海里撈的魚很特別,個頭不算大,肉質卻是特別的鮮嫩、美味。
夕陽西下,三個人走在一起。陳錦在中間,陳仲帛和關兮之一左一右。很好看的一個川字。陳錦十分高興,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手裡還提著關兮之分給他的一隻小袋。
看著兒子的背影,陳仲帛心中突然感動。小傢伙長大了,他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奶娃娃了……
「兒子說明天你要帶他出去?」
「是啊,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呢!」關兮之笑得燦爛,「十七王爺剛剛得了兒子,我想帶錦兒去看小寶寶。」
十七王爺,小寶寶……陳仲帛不禁皺眉。他是認識十七王爺的,但僅限在公事之上。
「你和十七王爺很熟嗎?」
「很熟吧,他經常幫我抓魚吃!」
「抓魚吃?!」陳仲帛非常意外。
關兮之翹了翹嘴角,「十七王爺小時候曾在紫霧山學武,雪大夫是他的師父,你記得雪大夫嗎?」
關兮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