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兮之顯出幾分暴躁,「你真的忘了嗎?成親那天我們互相承諾,哪怕你想不起從前,你也不會忘了眼下、忘了我!當初你答應了,怎麼才過了六年、才過六年,你就忘了?!你真的忘了嗎?」
陳仲帛咬住嘴角,他不是鐵石心腸,他看得出關兮之臉上的絕望,心下多少有些憐憫,真的是他背棄了誓言嗎?搖了搖頭,陳仲帛揮別心中感慨,他不能輕易地相信了關兮之,他需要更多的瞭解和證明。
「你說我應該記得,那好……」陳仲帛深吸口氣,「那你告訴我,錦兒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關兮之苦笑著搖頭,「告訴你?告訴你什麼?你記得嗎?你根本就沒有正確答案,你拿什麼比較?」
陳仲帛眼角閃過一絲艱澀,關兮之看到了,終究還是硬不下心腸。
「是十二月初一的清晨,小傢伙剛出生的時候足足有七斤重,白白胖胖的,要比尋常孩子漂亮很多……」
重重一嘆,關兮之轉身走進內室,捧出了兩隻包袱。
這是他的寶貝,他一直珍藏的寶貝!
「這件衣服是你受傷的時候身上穿的,破了好多地方,本來是打算扔掉的,但我一直不捨得。我想等有機會來到京城,或許可以找人幫忙修補一下。」
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關兮之心裡翻湧得厲害。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詞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嗎?不算準確,五味根本不夠!
「還有這些,這些都是你和兒子的衣裳。上面的『宵』字和『錦』字,還有這幾個錦雲圖案都是你親手繡的。」阿宵是不記得了,他忘了!關兮之滿心沮喪,他早就該想到這點的,不然阿宵怎麼可能不回去找他,怎麼可能音訊全無?
陳仲帛看了看關兮之,又看了看包袱裡的那件雲錦長衫。他記得這件衣裳,就在自家的鋪子裡,他還親自開啟過包袱,看過這件衣裳。原來,這衣裳竟是他的……
再挑出三件小紅肚兜,陳仲帛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的錦雲圖案。他看得仔仔細細,那是平針的「破線繡」,這是一種高超的繡技,全大奚只有他一人掌握。這是他鏽的,不會有錯!
抬起頭,陳仲帛緊緊盯住關兮之雙眼,「我、我是怎麼被你發現的?」
「在溪邊,是林叔發現你的。當時你昏迷不醒,頭上的傷口有手掌那麼長,我們把你抬回我家,還給你請了大夫。治療了好多天,你才醒過來,可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關兮之搖了搖頭,一點一點地揭開了他心中的傷口與遺憾。這些都是他從不敢輕易碰觸的瘡疤啊。不自覺地抬起眼,關兮之頓覺心情苦楚。他說了這麼多,陳仲帛仍然靜如止水、波瀾不驚地坐著,煞是無情呢!
其實,陳仲帛並不像關兮之想象,在他的心中,此時也是風起雲湧、翻來覆去。
他有一種感覺,他覺得那兩年他是快樂的,從未有過的快樂!不然他怎麼會生下錦兒,畢竟那是極其需要勇氣的事隋。
陳仲帛異常好奇那段日子,更確切的說他是想要確定那種感覺。他擔心一切都是錯覺,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他真的、真的像夢裡那般幸福嗎?「我、我和你……」陳仲帛不願主動提及這種事情,他不想被動得像個女子,他也不是那樣的囉嗦個性。
關兮之嘆了口氣,像是早已看透了陳仲帛的心思一樣,「你一直住在我家,養傷的時候是這樣,傷好了之後也是這樣。你經常到下山給孩子們講講絲綢知識,幾個月之後,咱們就在一起了。」請尊重他人勞動成果,勿隨意傳播,如喜歡本書請購買原版。
分開的這些年,關兮之曾經無數次幻想重逢的場景,但沒有一回像是今天這樣,毫無欣喜與慰藉,有的都是不相信和陌生。
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生疏了,他們曾經很親密的!
陳仲帛眉頭微蹙,「那你、我想起事情的時候,你並不在我的身邊,這是為什麼?」
「你一直希望我去參加科考,你說如果我獲得了名次,我就可以開辦更大的書院,教導更多的孩子!科考從三月一直到六月,先是鄉試、縣試,然後又是京試。」
關兮之頓了頓,又道:「我能夠中得狀元,真的要感謝於你。因為在最後的殿試之中,皇上恰巧考到絲綢的題目,我把你之前講給我的拼湊在一起,這才僥倖獲得了頭名。
「那時我很高興,我想把這個喜訊第一時間通知給你。我連夜趕回紫霧山,可是家裡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山下的李嫂說錦兒高燒幾天不退,你不放心就帶著他到山下看診。然後,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