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過來的?」劉協的語氣明顯不佳。
劉辯立刻為李儒說話:「是、是朕。。。。。。」
劉協看了兄長一眼,不悅地說:「那現在治完了,他可以走了。」
「臣告退。」捋了捋頭上的亂髮,李儒走出了馬車。
劉協爬上車,坐在劉辯身邊,沉默了片刻後說:「沒到宮中就談不上安全,皇兄還是謹慎些好。」
劉辯唯唯諾諾地應了聲「好」,但心裡卻不以為然。
將李儒給的大氅裹住自己的身體,劉辯調整到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馬車裡還殘留著藥香,他感覺腿上暖暖的,疼痛已經明顯減輕了許多,手背不自覺地擦了擦雙唇,舌尖嚐到一股子鐵鏽味,剛剛似乎是把李儒的肩膀咬破了。
劉辯暗自決定,回宮後一定請母后獎賞他。
起程了,群臣紛紛上馬。李儒慢慢走到董卓的身邊。
並行時,董卓問他:「皇帝如何?」
「難成大器。」李儒面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
「嗯,的確是陳留王看上去更有王者之風。」
李儒下意識撫了撫右肩,而後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想成大事,現在時機正好。」
「你果然深知我心。」董卓說著,露出略嫌猙獰的微笑。
第三章
回宮後,何太后告訴劉辯,傳國玉璽在這次混亂中丟失了。這似乎是對未來種種的一點預示。
劉辯還沒來得及讓母后對李儒進行嘉獎,董卓就已經廢了他這個皇帝,擁立陳留王劉協登基了。
傷懷感慨時,劉辯常常在想,此刻的劉協是不是已經在為成為一代賢君明主而發奮努力了?若他的退讓能讓弟弟一展鴻圖,似乎也值了。
不過,在得知劉辯天真的想法之後,何太后狠狠地打擊了他。
「你以為董卓擁立劉協真是臣服於他的才幹?呸!董賊狼子野心,根本就是想以天子為工具,操縱群臣,進而得天下。他想成為天下霸主,等時機一到,就一定會一腳踢開劉協這個傀儡!」
何太后言之鑿鑿,劉辯聽得膽顫心驚。如此說來,皇帝這個頭銜已與洪水猛獸無甚區別。年幼的劉協背後沒人撐腰,如何鬥得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董卓?
現在想起來,劉協有句話說錯了。宮裡未必比外面安全。身邊多了幾道牆,頭頂多了幾片瓦,那是桎梏,而非保障。
自懂事以來,劉辯第一次感覺如此不安。
撇開弟弟不談,他由帝王淪為臣子,成日被軟禁宮中,不知何時才是盡頭。宮人日漸冷淡的眼神,背地裡鬼鬼祟祟的低語,就像隱藏在暗處的險惡機關,令他惶惶不可終日。
身邊除了愛妃與母后,再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沒人能為他提供保護,相反,他還要抖擻精神去保護自己的家人。
說來可笑,明明是男兒身,卻直到今天才意識到自己對家人有一份責任。看著柔弱的妻子與病中的母親,劉辯痛恨自己沒有頂天立地的氣魄與能耐。
「陛下,天理昭昭,會有人還我們一個公道的。」
面對唐姬深情的勸慰,劉辯強撐笑顏,附和道:「是,一定會有人還我們一個公道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劉辯心裡明白,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痴人說夢!
天下之大,記得他劉辯的能有幾人?更別提有誰願意為他赴湯蹈火,揮舞旌旗。
被逼禪位不過是九月的事情,到了十一月,住在永安宮裡的劉辯就已經三餐不濟,無衣禦寒了。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飯食的分量減少了,不過三餐還是齊的。漸漸的,早上那頓就沒了,再往後,晚膳也開始時有時無。劉辯質問過宮人,得到的回答卻是宮裡的廚子都調去董丞相府上幫忙了。
劉辯氣憤不已,卻也沒有辦法,還是唐姬偷偷塞了些好處給宮人,情況才有所改善。
可這法子並不是長久之計,永安宮裡值錢的東西全部加起來也沒多少,宮人貪得無厭,到最後逼得唐姬不得不把冬天禦寒的皮裘襖子都給了他們。
「我不餓。你把東西都端進去,陪母后一起吃吧!」看著托盤裡少到不能再少的食物,劉辯決定把它們都留給妻子與母親。
唐姬看著丈夫,欲言又止,端著吃的走進了何太后的寢宮。
劉辯倚靠在廊柱上,長長嘆了一口氣,而後向池塘邊的竹林走去。
何太后酷愛竹子,所以命人在永安宮內栽種了不少。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