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懶得推辭,起身朝床榻走去,手指輕彈,滅了外室燭火,只留兩根紅燭搖晃。博果爾見她將窗幔放下,笑了笑也到軟榻上睡下。
第二日,博果爾先在白布上做了手腳,然後喚進下人伺候,櫻桃笑的格外歡實領著人進門,將白布收起。他人立時麻利地伺候兩位主子梳洗穿衣,這才妥帖的出了門去用早膳。
食桌上,師玄月望著滿目素淡食物微微皺了皺眉,並非她貪圖口腹之慾,而是如果桌上沒個紅紅綠綠的,她基本無任何胃口。
博果爾見她模樣,溫和的笑問:“如果吃不習慣這些,讓廚子做你喜歡的就是。”他將管家喚來,叮囑他以後按師玄月的喜好再做上一些菜。
管家從昨日起心情就很舒暢愉悅,立刻點頭連連應和,只要王爺和福晉感情和睦,讓他去做什麼都無所謂。在詢問過福晉喜好的菜式,他轉頭又詢問了句:“主子,原本的食膳向來由李太醫制定,新的菜式是否需要問過。”
原有的菜式已經十分豐富足量,添了新菜式,在菜品款式和數量上需重新搭配,而若有個相沖或不適,他們不懂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博果爾並不覺得添點吃食是多麼勞師動眾的事,想著讓李太醫過一眼,也省了以後的麻煩。他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師玄月說道:“過些時日,額娘應會傳你進宮侍奉,你也不用緊張,跟平常一樣就好。”
進宮啊,師玄月眼珠一轉,巧笑顰兮地應了下來。
西暖閣內,李太醫報完新搭配的菜式,等候著上座人如往常的仔細詢問。可半息過後,對方仍是信手翻書,竟似沒聽見般未搭理他。
他心裡不由有些發虛,不明白是不是出了岔子。正忐忑著,這才聽到上面的人不緊不慢問道:“這是襄親王福晉要添的?”
李太醫垂首回道:“以往給襄親王搭配的多是補身膳食,稍微素淡了點。福晉口味重,所以讓小的稍微調整下菜品,也免得奢張浪費。”
“那就照這樣辦吧。”翻書聲在屋內輕弱的響起,李太醫聽著順治淡淡的聲音,全不同以前交代時的笑意盎然。對方簡短說完這句話,繼而沉默不語。
李太醫有些犯愁的不知道是告退還是繼續等待,今日皇上的態度跟以往的大不相同,恐怕是心情煩悶,他垂著腦袋不敢自作主張,怕觸了皇上的逆鱗。
“你……襄親王的膳食仍要多注意些,如果菜式不足,可再加一品補足。”書被放在坑桌上的聲音伴著順治稍微柔和的話音傳來,李太醫感覺自己大概緊張得產生了錯覺,不然為何他覺得皇上聲音中似乎帶著莫名的嘆息。
這日,順治例行往慈寧宮請安,進了門才被告知太后攜著三阿哥正在後花園賞花。順治稍一遲疑,這才想起三阿哥是景仁宮佟妃所出,這孩子兩歲時抱離在宮外養著,如今該是三歲了。
三歲,他沉吟半會,抬腳朝後花園走去。
越走近後花園,太后的歡笑聲越發清晰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孩童稚嫩的說話聲。
他繞過迴廊,見著涼亭裡太后正靠在躺椅上,身旁挨著一個穿著皇子服的男孩。他停步下來,細細端詳著小男孩的言行,那孩子性格似乎很是開朗,說話時熱情洋溢、還時不時比劃動作。男童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春日暖陽下,旁觀的眾人心中皆是暖意洋洋、情不自禁帶上了笑容。
“皇瑪麼,下次孫兒進宮帶給你看,你肯定會喜歡的。”臨近了,男童稚嫩的聲音更是清脆。
順治不由有陣晃神,意識深處,好像看到當年進宮時,有個小男童對著他燦爛開懷的笑著,一排小牙在陽光下白的發亮,尚還稚氣的聲音說著要給他驚喜的模樣。
“皇上來了,”孝莊笑看著順治走近,她身邊的幼童忽然緊張的站起身,拘謹的給順治請安。
孝莊安撫拍了拍男童的頭,輕笑道:“玄燁不用如此緊張,之前不是還跟皇瑪麼說,想念你皇阿瑪了麼?”
順治坐到一旁,將玄燁叫到跟前,細細看著他,才笑著開口道:“玄燁這麼大了,能時常念著長輩,孝心可嘉。”
玄燁還是第一次被順治誇獎,頓時眼睛一亮,臉上帶上了些不好意思,他低聲回道:“孩兒在宮外經常想念皇瑪麼、皇阿瑪還有額娘。”說罷,眼中不由帶上了些希冀的光芒。
順治忽覺心中柔軟的地方被輕輕一刺,不由出手摸了摸玄燁的頭,柔聲說道:“在宮外也是為了你身體好,如果真的想念了,就進宮來。皇阿瑪若有空閒也會召你來見的。”
男童的臉上頓時綻開了一個燦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