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無需藏頭露尾。”師玄月眼光微微一動,語氣冷然地嘲弄道。
“玄月;多年未見,言語還是如此直率。”輕笑聲在空氣中盪開;毗鄰的半月峰上一身月白長袍的男子應聲顯形。
“真君自重;玄月與你尚未熟稔到僅稱姓名。”玄月冷睨一眼對面男人;又將視線落回遠處縹緲的雲海。
那男子臉上閃過苦笑,依著她的意思喚道:“玄月元君,又何必如此?如果按先來後到,本是你們先破了約定。”
尾音未落,一把金黃色的月牙光刃迎來襲來。
——金月出,見白骨。
他眼中精光一閃,身影瞬退六尺,而他原先所站之地,被月牙光刃轟炸出一個四尺見方的坑洞。那光刃一擊未中,又飛旋迴主人手中。
師玄月面冷似霜,伸手一握,金光褪盡,一彎六寸長的白玉月牙狀兵刃被她半托在懷,月刃潤滑,觀來不似武器,倒像是一把未上弦的月牙琴。
“果然跟他是一丘之貉——偽君子,也就我那蠢師傅被你們騙了,白白賠上小師弟。當初約定是不插手那兩人之事,無論結果如何。”她緩慢輕撫著白玉刃背,輕柔如拈花,吐出的話卻冷冽如冰。“你擅自出手妄圖阻止那女人改命,又助亡魂在宮中凝形說些無用之話。”
她眼波流轉,以眼角瞥了一眼對面那人,淡問了句:“這些事,你認是不認?”
那對面的人不知不覺點頭,認了。半息反應過來,頓時心裡有苦說不出,只是鬱郁想道,若不是你們師徒倆先出手,在西池聖母面前巧舌如簧改變那女人輪迴之地,又怎麼會讓那兩人生出這麼多事。
“既然如此,以後你若再私自出手,也莫怪玄月不客氣。”她將金月一拋,那月牙刃臨空縮小,金光劃過,綴回她腰間,這月牙刃原是她身上雙月環佩之一。
對面男子雙手搭握,淡笑道:“雖如此說,不過赤梵先謝過玄月元君的手下留情,”金月本是雙環,又是師玄月修煉法器,如今只出半環,效力自然大減,不然修為與對方相當的他又豈能輕易躲過金月攻擊。
師玄月輕哼一聲,雲海中紅霞忽現,她的身形隨之消失。
赤梵伸手接住忽然斷掉的靛藍綢髮帶,一頭墨色長髮披散而下,他眼如深潭,眉目清朗,嘴角自帶一笑,外人難看出他真實感情。
他盯著手中斷帶,此刻卻滿臉無奈搖搖頭:“看來真是打心底厭惡我了,連半點閒話都不能說。”他望著遠處一隻孤鶴飛過,大嘆口氣,“滄海遺珠、月落成華,九天唯一對我冷言令色的月美人啊……”
九天一粒子,凡間走三天。博果爾感受著滿屋被冰塊降下的冰涼,心裡頓時舒爽不已。
吳良輔在一旁,卻牙痛的不捨,這送來襄親王府的冰塊可是把皇上的私庫都要搬空了。這些冰塊不易儲存,無論從成本、運輸、數量都極為不易。偶有幾塊,也是用來做冰品食用來降暑。
雖然這冰放在屋中化在木盆中,成了冰水也能做它用,但這般浪費還是肉痛啊。
“吳公公,皇上還有何交代?”博果爾用扇擋唇,睜不開眼地打哈欠。
吳良輔知他是要小憩,忙將剩下的話交代完:“皇上說,這些日子政務不多,並無太多朝政商討,如襄親王不耐熱,可先前往行宮避暑一段時日,行宮內諸事已籌備好。”他停頓了下,又加了句:“另外襄親王以往住的那座院落已安排清掃、並重新打理,可隨時入住。”
博果爾收開扇子的手一頓,扇面正露出半邊山巒。
“皇上交代至此,天氣悶熱,奴才也不多打擾王爺歇息,先回宮回稟。”吳良輔笑著行禮待要退下。卻聽到“啪”的一聲,博果爾將扇子收起,正色道:“皇上聖恩,本王作為臣子,該進宮謝恩才是。”
吳良輔見他施施然地往外走,不知為何眼皮狂跳兩下,心頭更是慎得慌。
“你進宮有何事?”順治本在埋頭批閱奏摺,聽吳良輔說博果爾進宮謝恩,心裡還覺得詫異,本以為這人至少近段時間是不會進宮的,只是那人總有出乎意料之舉,半盞茶過去,站在階下一句話未說。
被問話的人此刻愁雲滿面,遲疑道:“臣弟只是在想是否要謝恩?”
順治眉頭一挑,放下硃筆,端凝著下方的人,似笑非笑道:“這有何好考慮?朕可從未指著你來謝恩。”畢竟出了那混事,這人又一個來月未出現在他面前,他還以為至少很要過段時日才能見到。
“臣弟只是忽然想到,若為忠臣,受到皇上恩典,該當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