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他必然是想從我打探咱老大的計劃,然後先發制人,不覺的好笑,老大這會兒肯定就來密道那頭候著呢,倘若我真的說了,明早就等著夫人來直接收屍了,還吉時?那是喪報!
可我萬萬想不到,他特認真的看著我問:“你和傅天是怎麼認識的?”
這什麼問題?
我眯著眼睛看他,半晌才算看出門道,他不是要刺探軍情。可我怎麼回答?本來我不願意這個時候把戲子的那套拿出來,他司徒流景是個人物,他眼底的那份清明讓我敬重,可我也不能真的什麼都和盤托出,只好故作姿態的擺了一份高深莫測回他:“江湖。”
“認識多久了?”
“忘記了。”
“啟月教的總壇在江南?”
“大概。”
“母后現在在哪?”
“朝歌不知。”我就知道他動了心思要套話,可惜了,這麼些年下來,若真的被他幾句鋪墊的問題就亂了心神,我哪還有命活到今天。
果然我答完他的眼神又變了,帶了點不甘心和憤怒。我淡著臉色,等他自己冷靜下來放我出去。
“她還平安嗎?”司徒流景這人真的太執拗,還是不肯放棄,知道我不可能直說,就拐了彎試探我,這回我再不上道,閉了嘴,連臉上的神情都一併隱了下去,只能他不耐煩,或者是放棄。
“朕知道,傅天便是前朝的太子,所以他究竟有多恨我,我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只是不明白,殺了我不是更加方便,可他偏偏沒有。我以為那日裡我便真的失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你今天告訴我,那日裡被刺的人是你易容的。我本是不信,傅天行事詭秘,為人並不坦誠。可那日裡,你和清寒半路出去就再沒出現,我再醒的時候便是被清寒帶回了皇宮。這說不通,若不是母后的事兒亂了我的心神,其實我早該看出端倪。所以我知道你今天的話並沒有騙我。怕是那時候你們早就佈置好了,幾時下手,幾時擋劍,恐怕就連我昏倒的時間,傅天都掐的準時,這樣我便不可能在第一時間裡去檢視母后的傷勢,這個局也就自然沒了缺口。步朝歌,這些事情,我只要用心想上一想便就明白了。我只是不懂,傅天,為什麼會放過我母后,為什麼會放過我。”司徒流景說完就不再看我,我有那麼一刻的錯覺,我覺得他根本不是再朝我要一個答案,因為那答案几乎是昭然若揭,他有顧忌,這我懂,可我也不懂,換了我是司徒流景,這會兒就該回了那密道里邊兒,以他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到咱老大還在哪一端候著。
老大存了幾個心思我和寧子敘也是真真的看著。想咱老大以擅於使毒聞名。這回他自己卻著了道。
這世上哪裡會有比“情”更毒的東西,所以說,這司徒流景不愧是咱老大的媳婦兒,手裡可是握著這世間最毒的毒藥,饒是咱老大頂著“毒尊”這響亮的名號,那也是一樣要甘拜下風的,所以我現在心裡基本是篤定了必須要贏寧子敘一局的。
“步朝歌,朕問你,那日裡的事情,清寒是不是知道。”
我挑了眉毛不動聲色,別看司徒流景這話是個詢問的口氣,那肯定的姿態在那放著,根本就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可我也知道他究竟是要問什麼,斟酌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替夫人說了一句:“相比於朝歌的命,他更在乎太后的。”
我知道這話出口,司徒流景便是再不會多做他想,果然他了然的點頭,然後繞過我去了前廳。
擦肩而過的時候聲音極低的對我說:“我欠傅天的,遲早會還,你若還念在母后對你的疼愛,以後要好好孝敬她。”我愕然,司徒流景這話裡,怎麼聽都帶著幾分託付的意味,這是做什麼?聖旨還是遺言?
有很長一會兒工夫我就站在屏風後邊考慮這個事兒。不對頭,大大的不對頭,他問的那些個問題,乍一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可串起來就是條明線,他要的根本不是我怎麼回答他。他是故意說給密道那邊的人聽。他是要說給他自己聽。司徒流景這是有了打算了,還是個不怎麼好的打算。
可我對咱老大還是信心十足,從來我都沒覺得有什麼是咱老大弄不上手的。司徒流景,肯定也不例外。
他再過來的時候臉上是深深的釋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又好像是什麼事情都過去了一樣的釋然。
他與我說:“這裡有三樣東西,明日之後,交給傅天。”然後讓我換了裝束,說讓我去御書房裡等著沐清寒。
夫人聽我說到這兒,很明顯已經是傻了,眼裡沒了怒氣,只剩下疑惑,我樂得他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