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白鴿身上只穿著一身法師袍,他居然沒有穿鞋子,一直赤著腳跟著南冉飄來飄去,不吃不喝不死不滅的模樣,但即使是這樣,在這種寒冷的星球上,南冉也總覺得白鴿會感覺到冷一樣。
因此他問白鴿,“你冷嗎?”
白鴿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沒有寒冷這種感覺。”
南冉幾乎已經猜到他會這麼回答了,但南冉還是說道,“可我覺得你好像很冷。”
或許白鴿說得對,他確實沒有寒冷這樣的感覺,但白鴿踩在冰面上的雙腿,還有他長髮上凝結的冰凌都令南冉意識到寒冷的存在,而這極端的寒冷正在侵襲南冉眼前的這個所謂的機器人。
白鴿那張臉和南冉夢境裡的那個男人太相像了,一模一樣,相似到南冉心裡直髮顫;當白鴿頂著這麼一張臉站在冰天雪地裡,身上都凝結了冰凌的時候,南冉覺得心裡微微的疼,這種感覺他知道,他在心疼。
即使南冉一再告訴自己,白鴿不是那個男人。
他不是,不是那個人。
夢裡的男人會溫柔對南冉微笑,但白鴿不會。
可南冉還是抵不過內心那種微微的、纏綿的、持之以恆的疼,他伸出手希望可以握住白鴿的手,儘管他知道這可能是徒勞的。
因為南冉現在不過是個精神體,半透明的,他不是以實體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可南冉還是想碰碰白鴿。
所以南冉行動了,他嘗試性地用精神力包裹住自己的手,南冉的精神力是看不見的東西,是一種他自己都看不見的力量,但南冉可以驅動它們,南冉也可以感知到它們的存在。
南冉用這種力量包裹住自己的右手,感覺像是給自己右手上戴了個隱形的手套,然後他才伸出手,抓住了白鴿的爪子。
他抓住了,毫無疑問的抓住了,就像南冉想象的那樣,使用精神力輔助,南冉確實是可以碰到眼前的這個機器人的。
白鴿似乎也感覺到了南冉的觸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對南冉誇獎道,“你在進步,你很快就會意識到你的能力有很多種使用的技巧和方式。”
南冉不太喜歡白鴿死板著臉說著這些死板的話,他希望白鴿能笑一笑,就像是夢境裡的那樣,勾起嘴角彎彎眼睛,笑得溫柔又好看的樣子。
讓南冉喜歡到心癢癢的模樣。
所以他問白鴿,“你會笑嗎?”
白鴿聽到了這句話,抬起頭看南冉,僵硬的回答,“我可以做出‘笑’這種動作。”
“那笑個唄。”南冉執著地牽著白鴿的手,他微微用力,希望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和溫度都傳遞過去,他或許可以令白鴿那顆冰冷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
那邊的白鴿眼神閃爍,目光在南冉的身上停留了很久,雖然他一點神情都沒有,但南冉奇異的,他看出來白鴿在猶豫,他動作微弱的篇幅顯示出他正在猶豫。
白鴿猶豫之後,似乎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盯著南冉,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僵硬刻板,而且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南冉有點不滿意,他把另外一隻左手也包裹上精神力,把白鴿兩隻手都抓住了,他對白鴿搖頭,“不是這麼笑,你要自然一些,想想心裡覺得快樂的事情,然後自然露出笑容。”
白鴿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什麼是快樂的事情。”
南冉聽著對方的話,心裡略有點失望,雖然他還是不太死心,拐著彎問,“那人呢?有沒有什麼人讓你覺得快樂……不一定非得是快樂,也許會令你覺得很在乎,很重要的。”
白鴿長久不說話,只是盯著南冉看。
他一直盯著南冉,被他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直看南冉覺得心裡發毛,這才聽到白鴿忽然用低沉的聲音這樣說,“我很在乎你,我也覺得你非常重要,這算不算?”
南冉頓時心裡一跳,立刻鬆開了白鴿的手。
他覺得自己臉上發熱,但作為精神體的形態,南冉其實並沒有臉紅的症狀,他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心跳加速了,他立刻想起了夢裡的那個男人,男人抱著南冉在他耳邊說喜歡你,聲音跟此刻的白鴿一樣低沉而充滿磁性。
南冉這才驚悚的發現,白鴿不僅樣貌和那人相似,貌似連聲音都是一樣的。
所以南冉不敢看白鴿了,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南冉害怕自己會把白鴿當成那人的替代品,或者乾脆就把白鴿當成了夢裡的那個人,他反覆告訴自己白鴿不是那個男人,卻又在內心希望白鴿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