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了有了頭領的威信保證著這一切,所以大漠上的盜寶者們才如此不懼生死,只求自己搏命一次能給貧寒的家人帶來財富。
“可是,怎麼上去?這裡的機關太厲害了,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不如、不如先回去吧。反正有了闢水珠和臺子上這些東西,也夠本進來一趟了。”盜寶者裡有人現出了畏縮之色,遲疑著發聲,左右看著同伴的臉色。
閃閃轉頭望去,卻是個個頭最大的絡腮鬍大漢。足有九尺高,如一座鐵塔似的,真難為他怎麼從狹小的盜洞裡鑽下來。
典型的西荒人相貌,一身肌肉糾結,手上沒拿任何工具,只套著一副厚厚的套子。
閃閃好奇,想著這個沒戴任何工具下地的盜寶者,究竟有什麼專長呢?
“巴魯,還以為你是薩其部第一大力士呢!不想是個孬種。”莫離率先冷笑起來,生怕這個怯懦的同伴影響了軍心,將身旁的閃閃一把攬過,“虧你還是個西荒人!喏,就是這第一次下地的女娃子,都比你強!”
一下子被推出來,閃閃倒是慌了神,左顧右盼,下意識地想躲到音格爾身後。
然而盜寶者的首領卻揮了揮手,阻止了這一場小小的紛爭,用一種不容爭辯的語氣開口:“巴魯,你也知道每次行動之前,兄弟們都喝過血酒,對著天神發過毒誓,寧死也不會半路退縮,拋棄同伴。如果你想違反誓言,那麼作為卡洛蒙家的世子,我……”
冰冷狹長的眼睛掃過一行人,最後落到高大的漢子身上。
彷彿猛然被利器刺了一下,巴魯挺直了身子,脫口:“不!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個懦夫。盜寶者中懦弱比死更不可饒恕。”音格爾卻是及時地給了他一個下臺階,諒解地對著西荒大漢微笑,那個笑容卻又是少年般明亮真誠的,“只是你的母親病的厲害了,你急著拿到錢去葉城給她買瑤草治病,是不是?”
所有盜寶者悚然一驚,眼裡的神色隨即換了。
巴魯低下頭去,有些訥訥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眶紅了一下:“巫醫說……她、她怕是活不過這個月底了。我不怕死,但怕來不及給她買藥……”
這個粗糙的大男人顯然不習慣在那麼多人面前流露感情,立刻往地上唾了一口,低聲罵:“我該死!我真他媽的該死!世子,你抽我鞭子吧,免得我又犯了胡塗!”
音格爾微微笑了笑:“好。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出發前就得知了你母親的事,所以託管家從家裡拿了三枝瑤草過去,讓巫醫好生照顧。”
“啊?”彪形大漢詫然地張開了嘴,一時間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你回去的時候,她的病說不定已經好了。”音格爾手指轉動著長索短刀,微笑。
巴魯說不出話,全身的肌肉都微微顫抖起來,忽然嚎啕了一聲,重重跪倒在他腳下。音格爾慌忙攙扶,然而對方力大,根本無法阻止。少年只好同時也單膝跪下,和他平視,死活不肯受如此大禮。
閃閃看得眼眶發紅,心裡又是敬佩又是仰慕,看著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少年。
然而旁邊的九叔卻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向這個自己教匯出的孩子投去了讚許的眼神——不愧是卡洛蒙家族的世子,具有天生的領導能力,能收買人心和操控大局,讓一幫如狼似虎的惡徒為自己肝腦塗地。
“大家跟著我,一定能下到最深處的寢陵!”扶起了巴魯,音格爾朗聲對著所有盜寶者喊話,“想想!星尊帝和白薇皇后,毗陵王朝開創者的墓!有多少寶藏?”
所有盜寶者不做聲的倒吸了一口氣,眼裡有惡狼般的幽火燃起——根據史料記載,當年滅海國後,光從海市島運送珍寶回帝都,就花了整整三年!
在這裡不遠處的地宮裡,更不知道埋藏了多少至寶。
“而且,空桑人欺壓我們幾千年,如今能把他們的祖墳都挖了,他媽的算不算名留青史的事情?”莫離看到大家情緒開始高漲,不失時機的吼了一嗓子,“按老子說,就算沒錢,拼了一身剮能把皇帝拖下馬,也不枉活了一遭!兄弟們說是不是?”
“是!”盜寶者們轟然大笑,齊齊舉起了手裡的武器,粗野地笑罵,“他媽的老子要去砸爛星尊帝的棺材,然後撒上一泡尿,寫上‘到此一遊’,才算是出了這口惡氣。”
音格爾始終在一旁微微地笑著,平靜地看著一切。
只有九叔眼裡流露出嘆息的光,湊過來,低低說:“世子……你也真狠心,為了從清格勒那裡拿回黃泉譜,明知道此行是送死,還誘他們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