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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被那樣激烈的語氣嚇了一跳,白瓔一驚,隨即苦笑:“是了……我怎麼能和白薇皇后比。她輔佐大帝開創帝國,而我、擁有‘護’之力量的后土卻扔下國家不管不顧,讓冰族趁機攻入……亡國罪人,怎麼和皇后比。”

“……”再一次聽到太子妃這樣自責的話,真嵐忽然沉默,眉間神色卻頗為奇怪,彷彿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許久,只是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必自責,那都是註定的。而且‘后土’它其實並不……”

話音到此中止,一個清清脆脆的聲音打斷了伉儷間的低語——

“啊呀,太子妃姐姐,你還好麼?你出什麼事了?”光線微弱的房間裡,隨著脆響撲過來一個黑黑的影子。那笙跑了進來,急切間被地上雜物一絆,便向著榻前跌下。

然而她只覺手臂一緊,身子在磕上床角之前已經被人拉住——那隻拉住她的蒼白的手上,一枚和她手上皇天一摸一樣的戒指奕奕生輝。她驚喜地抬起臉,便看到了白瓔蒼白秀麗的虛幻的臉,脫口歡喜地叫:“哎呀,姐姐你沒事?嚇了我一跳呢,蘇摩那傢伙胡說你快要死了,得把這隻皇天帶給你治傷,害我一路跑進來就怕來不及!”

“蘇摩……”聽到那個名字,白瓔不置可否的笑笑,拉著那笙站了起來,看著滿身血汙蓬頭亂髮的少女,嘆息,“你吃大苦頭了吧?都是我們空桑人連累了你。”

“哪裡的話。沒有那隻臭手幫我,我早就變成慕士塔格上面吃人的殭屍了……呃!”那笙一聽到別人感激的話就渾身不自在,連忙分辯,然而說到最後眼前浮現當日雪山上的情形,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全身發毛,吐舌頭,“我沒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知恩圖報啊!”

白瓔看著她明亮的笑靨,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緊了緊對方的手。

從來最真的心,最容易被利用和踐踏……只求這一次,不要太過為難這個孩子了。

“太子妃姐姐你真的沒事吧?”感覺到了覆蓋在她手上的手微微顫抖,那笙詫然抬頭,問,將手上的皇天抬起遞過去,“蘇摩說你要靠這個療傷,是不是?這個能幫你什麼嗎?”

“謝謝。”白瓔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點點頭。

“蘇摩和西京呢?”兩個女子對話的間隙裡,忽然間黑暗中一個聲音發問。

“在外面呢。他讓我一個人進來——在外頭給西京大叔治傷。”那笙下意識地脫口回答,等說完了才看到問話的真嵐,上下打量一番,嚇了一跳,“哎呀呀!臭手……是你?怎麼回事……怎麼你也在?你、你的頭和手一起來了?”

“嗯,嗯。一起來了。”聽得那樣奇怪的問候方式,真嵐苦笑起來,抬起斷手抓抓頭髮,含糊,“我來找白瓔……順便辦點事。西京受傷了?”

“是啊,和滄流帝國那個少將打了一架,傷得很重!”那笙一想起西京和汀,忽然間明亮的眼睛就暗了下去。頓了頓,她帶著哭腔開口,想去牽住了白瓔的袖子,卻抓了個空:“汀……汀死了!汀被那群滄流帝國的人射死了!西京大叔很難過……”

“汀?”真嵐尚未見過汀,但是白瓔卻記起了那個出去買酒的鮫人少女,詫然站起,臉色震驚,“汀死了?那師兄……天,我去得看看他。”

“我也去。”在白衣女子拉著那笙轉身的時候,彷彿生怕自己被拉下,榻上的頭顱開口急喚,“帶我去,我要見西京那小子!”

白瓔聞聲回頭,看到真嵐眼裡的神色便不再多言,回過身利索的捲起斗篷打了個包,將斷臂包好帶上,卻伸手將真嵐的頭顱抱起,拉開門走了出去。

用幻力連續給西京和炎汐癒合傷口,加上白日裡和雲煥的那一場激鬥,站起身的剎那傀儡師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壓下了咽喉裡湧起的血氣。

畢竟是鮫人的身子,無論精神力有多強,這個身子卻依然那樣脆弱。

“少主?”一邊的如意夫人連忙扶住他的肩膀,美豔的臉上滿是長輩般的擔憂——她方才抽身出去將有關復國軍的一切資料轉移,以免讓徵天軍團找到反常跡象。然而等她回來,就看見整個南城成了修羅場。在她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方圓三里內所有的房子、所有的人,甚至所有的牲畜全消滅了……那樣的慘象,不啻於人間地獄。

滄流帝國!——在看到汀屍體的剎那,如意夫人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沒有流淚。

連澤之國的百姓都這般屠戮,那麼在那些冰族看來、鮫人更加等同於螻蟻般的存在吧?千年來,他們一族從未停止過抗爭,然而面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