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島玄覺只是淡笑,卻不回答。
於是衡島元別第二次站在了那竹屋之外。
“唉……閣下又來了,若還是為……”
原本坐在亭中的寂寞侯,話未說完便起身欲回返屋內。
“先生且慢!”衡島元別急急上前幾步。“在那之前,今天我來還有一個私人的問題。”
“嗯?”寂寞侯停步回頭。
“那日在茶店,你究竟說了什麼?”
“這……”寂寞侯微微垂目,“閣下何不去問太宮?”
衡島元別眉頭一皺:“太宮讓我來問你,你讓我去問太宮,寂寞侯,你不過山野一介平民,有何權利將我指使來去!”
“……尚論大人一定要聽?”
“是!”
“唉……”寂寞侯深深一嘆,復又坐回亭中。“那日,在下不過是聽聞一些先王事蹟,多言了幾句。”
“嗯?先王?”
“是啊。”寂寞侯抬起眼,意味深長的看向衡島元別。“尚論大人要聽,我這裡有粗茶一壺,閣下就不要站著了。”
戢武王
“那日在茶館之中,聽聞有人說起,先王蟬聯四魌界武冠近一甲子……”
“怎麼?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寂寞侯微微垂目:“可惜了。”
衡島元別等啊等,半天也沒聽寂寞侯再說下一句,不由愕然道:“就……就這句?”
寂寞侯點頭。
衡島元別沉默了半天才無聲站起身來,表情稍微有點扭曲。
他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麼一句,這也太……
先王雅狄王身為四魌界武冠蟬聯近一甲子,最終落得個失蹤的下場,這句可惜了不知道多少人說過,哭天搶地的都有!
衡島元別隻覺得自己被狠狠的耍了,為了這麼個俗人浪費了這麼多時間,這幾日來來回回都白跑了!
心頭有氣,元別連句道別都無直接回身離去。
寂寞侯也不說話,只是慢悠悠的飲著茶,不攔不阻。
攝論太宮棘島玄覺,天生四耳有著過人的敏銳聽力。
棘島玄覺的聽力範圍遠超出寂寞侯可感,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對方是個順風耳……他寂寞侯手下也不是沒千里眼。
神鷹眼七視線可及十里之遙,早在衡島元別還沒靠近就已經將訊息告知寂寞侯。
前面走著個衡島元別,後頭跟著個棘島玄覺。
一邊喝著茶,寂寞侯一邊有點無聊的數著元別的步數。就在元別即將離開視線的時候,離去的身影一頓,隨後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
“太宮……”
棘島玄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自然的將手伸出,放在衡島元別的手臂上,向寂寞侯所在之處走來。
“太宮。”
衡島元別又叫了一聲,但是棘島玄覺依舊不為所動。
“先生。”
棘島玄覺向寂寞侯點頭示意,這份尊榮讓衡島元別感到很是不值。
而棘島玄覺解惑一般道:“你聽到的是字句,我聽到的是心音。”
衡島元別面露不解之色,太宮則道:“不如就讓先生來自己解釋如何。”
寂寞侯微微蹙眉,遲疑一瞬。
“古今霸主無數,有武冠天下者,有智冠群倫者,也有二者兼備之人,然霸主敗亡之果形形色色,與自身能為無關,重在手中隱藏籌碼與未來面對的威脅之衡量。先王武冠四魌界,此乃殺戮碎島最大的依憑和底牌,但先王將此底牌展現於眾人,毫無保留,未來面對威脅之時,對方有備而無患,己方卻已底牌盡現,焉有不敗之理。”
“大膽!”衡島元別大喝一聲:“怎可對先王大放闕詞!”
寂寞侯不為所動道:“尊重源於人心,並非禮制可束縛,若一個國家淪落到需要依靠法制來維繫人民對王的敬意,國必不久矣。”
“你!”
一直沉默的攝論太宮也是蹙眉,卻是道:“聽先生之意,似乎對先王失蹤一事有所瞭解?”
寂寞侯沉默不語。
“互相矛盾的心音,先生有何事不願明言?”
“在我明言之前,閣下尚需思考幾個問題。”
“請說。”
“雅狄王武冠四魌界,蟬聯近一甲子,敢問四魌界之內可有何處能困住先王?”
“這……鮮有。”
“敢問先王之心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