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才發現自己失言,朔月懊惱地以扇拍頭,“是朔月失言,我自罰一杯跟姑娘謝罪,可好?”話一說完,就有人遞來了酒杯。
傾城一向呆在家中,很少外出,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何況又是這樣風華絕代的男子,臉上一陣發熱,雙頰微紅,眼眸低垂,只見那狹長的睫毛若蝶輕輕顫動,映著這芙蓉月色,霎是迷人。
“既然公子想賠罪,傾城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傾城!”傾意閒低聲喝道,“不得無禮。”餘光瞥見身側的蕭銘,見他並未動怒,偷偷鬆了口氣。
“無妨;”朔月搖著扇子笑,“是我無禮再先,不知姑娘所求何事?朔月定當盡心而為。”
傾城抿嘴一笑,抬目看向無痕朔月,“久聞月弦痕音,傾城所求,不過是想請兩位公子為傾城之舞合奏一曲,傾城感激不盡。”
“這有何難?能為姑娘伴奏,是我二人的福氣。”朔月看向無痕,見他沉默知他是答應了。
小廝抱來朔月的常用的琴,傾城以指輕觸,但覺音色悠揚,喜道“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龍吟’?”
朔月頷首,“姑娘好眼力。”
傾城又看向無痕,無痕取出腰間玉笛遞給她,又聽她道“這是‘清痕’?”
無痕微笑。
“清痕,無痕,果然很配公子。”柳眉微鎖,“只是不知那‘鳳鳴’在何處?”
朔月輕嘆,“龍吟、鳳鳴,本是一對,奈何今日只見龍吟,不見鳳鳴啊。”說完找了一棵芙蓉樹席地而坐,輕撥琴絃。
傾城轉身對著眾人又是一拜,“今日傾城給各位跳一曲‘迎客’,歡迎大家來寫意山莊做客。”
素手輕動,纖臂微開,玉足輕點,粉色身影映著滿園芙蓉,翩若飛蝶。
嫋嫋琴音散開,朔月看著無痕十指掀動,鳳目中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無痕垂目摸著手中玉笛。待琴音低緩而上,傾城飛躍而起,清越的笛音隨之響起。
所有人都陷在這樣曼妙的畫面中無法自拔,這樣纏綿的舞蹈,這樣醉人的樂音,只想就此沉迷其中。
舞停,曲終,只覺餘音繞樑,欲罷不能。
忽聽一人輕聲呢噥,“佳人已逝,‘迎客’永留。”曲還是那曲,人卻非那人了。
風波乍起【已修】
夜漸深,芙蓉林裡稀稀的落了一層霧,朦朧之中更顯出了幾分飄渺之意。
宴席過後,傾意閒安排眾人留宿。
房內的燭火一盞盞熄滅,酣夢正好。
無痕脫了外衣正要上床,忽見窗戶還開著,走過去正要關窗,燭火一陣急晃,心神一凜,手指挑起衣服迅速披上。
門外傳來一聲斷喝。
“什麼人?”
拿起玉笛,急忙開啟門,遠遠的只來得及看到一道人影沒入黑夜中,要追已是來不及了。
無痕轉身,見朔月衣衫整齊地穿著,應是還未入睡。
“你跟他過招了?”
朔月搖頭,回頭見無痕披著衣服一副匆忙的樣子,目露戲色,不懷好意地笑道:“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你這副模樣,嘖嘖,看著還真是銷魂了三分。”
無痕瞪他一眼,伸手攏好衣服,“說重點。”
“重點是,我跟你一樣,出來的時候只看得見人影了。”
“連你都未來得及追上,此人輕功——”話未完,聽到隔壁院落裡傳來極大的嘈雜聲,隱約還有些哭喊聲。
兩人對視一眼,急速朝隔壁跑去。
隔壁院落是莊主傾意閒居住的地方,此人平時樂得清靜,不願人打擾,因此院落裡只留了兩名守門的僕人和兩名伺候起居的大丫鬟。
剛踏進院門,兩人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血腥味,還有一種極奇特的香味。
“怎麼回事?”朔月見一群人圍成一圈,沉聲問道。
眾人見是他,忙向兩邊讓開。
傾意閒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胸口插著一把匕首,臉上帶著釋然的微笑,彷彿等待此刻已經等了很久。
傾城抱著他,哭得梨花帶雨,此刻見朔月來了,如溺水之人終於找著了浮木。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眸中的依賴那麼明顯。
朔月蹲下,檢查了一下傾意閒的情況,沉默片刻,對傾城輕聲道:“莊主已經去了,姑娘節哀。”
“怎麼會這樣?”傾城忽然大聲哭了起來,“我不相信,爹爹怎麼會死?他怎麼會捨得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