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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神捕?

過了片刻,只見厲思寒蒼白的面色透出淡淡的血色,連脈搏也有力了不少,慢慢睜開了眼睛。鐵面神捕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又茫然、苦痛,轉為驚訝,他銳利的目光甚至還捕捉到了剎間的喜悅,只是最後又變成了一片疲憊。

“多謝神捕來看望小女子。”她聲音微弱地道,苦笑不覺漾滿了頰邊。夠了,一切在她被關入死牢時就該結束了,又何必多生枝節呢?他這是為什麼了?來巡檢一下被他親手緝拿地犯人麼?或是同情她,對她曾經救過他心存一絲感激?

“怎麼會變成這樣?”鐵面神捕冷冷問,一邊解下斗篷,蓋上她流血地背部。這個似曾相識的動作讓厲思寒心底一震,她下意識地往後避了一下,可他地左手鐵一般環著她的肩扶著,讓她動彈不得。

“很簡單,他們要我招出贓銀下落,我不招,又不肯順他們意思栽贓給豬一隻,只好認打了。”她說得很輕鬆,可一笑就痛得齜牙咧嘴。

鐵面神捕心知她是被捲入朝廷的爭位之鬥,才無故受害,心下雪亮。一種更嚴重的信任危機再次湧現心頭——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官,什麼又是賊?大明的律法,就代表了公正麼?

他自小立下的人生準則,再一次搖搖欲墜。

“你有沒有承俊大哥的訊息?”厲思寒驀地開口問,急切地道,“他應該早已到京了的!”鐵面神捕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澀聲道:“我從沒聽過他的訊息。”

“連你也沒訊息?”厲思寒唉了一聲,憂心忡忡,“那不對勁,他若到了京師,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呢?除非他故意躲起來了。老天保佑……他平安無事,也別做傻事。”

她費力地合十祈求上蒼。鐵面神捕的目光沉了一下,因為他看見這雙手已沒有了指甲,一片血肉模糊!

他忍不住回身開啟藥盒,一把拉住她的手,上藥包紮起來。他敏捷而老練地包紮著,甚至能感覺到那雙手在微微顫抖。“多謝神捕費心。”厲思寒的聲音輕微而又渺茫,彷彿從遠處傳來,輕輕一笑。笑得她全身傷口都在痛,徹心徹骨地痛!

她笑容中依稀可見往日的天真嫵媚,但充滿笑容的臉上都又帶著無盡的淒涼。不僅僅為她自己,也不僅僅為了無法言明、即使言明瞭也永無結果的感情,更是為了這世間雖不公正、卻是人力無法改變的際遇!

淚水幾乎麼溢位來,她終於咬牙忍住,低下頭,看著在為自己包紮的鐵面神捕,她目中充滿了極為複雜的感情。不錯,這個人使她傾慕,使她敬重,使她覺得安全,自己對他的感情,是完完全全不同於對其餘朋友們的。也許……這就是愛。

可她知道自己無法說出口。社會地位的懸殊,身分的差別並不足以一向倔強堅強的她退縮,可心靈上的差異,思想上的分歧,甚至對人生、事物的看法,卻是一道永遠不可彌補的鴻溝。厲思寒是無法接受他那種是非善惡觀念的,他又何嘗能真正懂她?

他與她兩個人、出身地位並無多大差別,可以後人生的路,走得卻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如今在偶然的相逢後,卻仍然不得不沿著各自的路各自分開……

張牌頭與小趙在牢外作聲不得,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官與賊也能這樣相處嗎?要知道,一個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神捕,另一個卻是犯案累累的女盜啊!

北靖王府的夜分外靜謐。在密室中,北靖王親手將一瓶東西遞給金承俊,兩人面色均極為肅穆。

“這是我親手配的藥,撥開木塞後藥水化汽而出,讓人聞後毒便入腑,半日氣絕。不會留半點痕跡。”北靖王臉上一片莊嚴與鄭重,緩緩道,“父皇其實早已必死,一口氣不斷,拖至今日以致朝野混亂。身為人子,此事不得已而為之。但事關重大,金兄務必馬到成功。”

金承俊目光閃了一下,本已蒼白瘦削的臉上顯出淡淡笑意:“王爺放心,無論成敗,絕不會連累王爺。王爺……若不是為救小寒,也不會出此下策。要知道今上一死,皇位八成也會傳給王爺,王爺肯為小寒冒此風險,在下真是銘感於心。”

北靖王長長嘆了口氣,苦笑:“我這次也忒大膽了,只盼事情順利。否則軾父、軾君之罪,我也夠受的了。唉……這丫頭,要是老實一點就好了。”

北靖王微微一笑,頓了頓,又轉過話題,鄭重道:“聽說大理寺已準備從速處死厲思寒及一干同黨,所以我們也切莫慢了手腳。明晚你就下手罷。宮中路線我已繪出,沿路守衛士兵宮人,我自會藉故調開,你自己小心。此事關係重大,切莫對任何人透出一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