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陽光正好,在建築的頂部,某塊得以儲存下來的向陽平臺上,一隻圓得驚人的生物正攤開四肢,白色的肚皮一上一下,愜意地曬著太陽。
它太胖了,翻個身都似乎困難,可在一陣快速的沙沙聲中,它的耳朵抖動了一下,半眯的眼睛馬上睜開,然後‘刺溜’跳起來,動作靈活得……簡直像那些肥肉不存在了一樣。
“吱、吱吱——!”
尖銳的音波幾乎刺破耳膜,剛爬上來的幾隻幼崽差點一個跟斗又滾下去。它們還太小了,就像幾顆無害柔軟的毛團,但得益於雙親的教導,它們驚人的彈跳攀緣力已經初現端倪。
吱吱、哦,就是多年前的那隻白色變異鼠,這時眯起眼,盯著那幾個五顏六色的小毛球,顯然它已經認出了它們,被毛髮掩蓋的臉上,幾乎能看出某種非常人性化的無奈和不滿表情。
它一隻一隻,把這些毛球叼起來,扔到剛才睡覺的平臺上,接著,它發出充滿規律的叫聲,開始教訓起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
“吱吱,吱吱吱吱。”它告訴它們,這裡是禁區,沒有霜牙和那個人的允許,無論變異生物還是人,誰都不準越界半步。
可惜它再怎麼苦口婆心,面對一群什麼也不懂的小傢伙,都無異於對牛彈琴。這些毛茸茸的呆蠢小東西,很快忘記了剛才的驚嚇與不愉快,它們在它身上亂爬,踩它肚子的肥肉,咬它的耳朵,簡直肆無忌憚。
雙親不在,這些小東西只想找個玩伴而已。
完全沒老鼠的樣子,倒像只大白豬的吱吱懶洋洋趴在平臺上,任憑身上的幾隻毛球玩鬧,間或又露出那種充滿人性化的、認真苦惱著什麼一樣的表情。
而更遙遠的西面,殘缺的保護牆頂部,出現了兩個黑色的人影。這種景象已經多年未見了,自從聯邦人口大規模向北遷徙後,很少能在變異生物佔領區見到人類的蹤影。
“怎麼樣?”
戴墨鏡的男人聲音就像把出鞘的刀,披在身上的寬大黑袍在風聲獵獵飛揚,華麗的金色游龍張牙舞爪,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衣服上騰雲駕霧飛走一般。
另一邊,有著一雙勾魂桃花眼的漂亮男人收回視線,閃爍著電光的眼睛恢復成漆黑,他把自己藏在一襲斗篷裡,但仍遮蓋不住從他面板底下流竄而過的一陣陣紅色電流。
“最棘手的兩個不在。”他向身邊的黑袍男人說明,停了一下,又接著補充,“不過第三麻煩的那隻變異體仍看守在那裡。”
“阿金,直說吧,有沒有機會進入‘黑匣’?”黑袍男人——魏定波摘下了墨鏡,露出底下完全被銀白色瞳仁佔據的恐怖之眼,這是他試圖強行吸收泰坦原石能量的後遺症。
“那隻變異體已處在第五階段,我們是見識過它的厲害的,它狂暴化後,我們的人手只怕不足以應付。”
魏定波嘖了一聲,不過他明白就像蜘蛛需要耐心結網等待獵物,他也同樣只能繼續等下去,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向殘缺的巨大蜂巢方向再次投去目光,魏定波久久不曾眨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
同一時刻,長年冰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的南極洲,被廢棄的人類曙光計劃基地舊址附近兩公里外——
呼號的寒風席捲整片冰原,雪花與冰粒讓能見度變得極差,寒季的南極正處於黑暗的極夜中,…40c以下的低溫,幾乎不可能見到任何活動的生物,但在今天,這個不可能卻被打破了。
肆虐的暴風雪下,忽然有光芒劈開了周圍的昏天黑地,確切來說,光源來自於一個人。在如此嚴寒中,那個人僅僅只穿著一層單薄的衣物,狂風將他長長的黑髮打著旋捲起,但他卻完全沒受極寒與風雪的影響,依然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走的極穩。
他的容貌俊美得簡直叫人毛骨悚然,整個人如同一道明亮的閃電,照亮了昏暗的天地,無數的光環繞在他周圍,這讓他身邊的另一個細長人影顯得完全不起眼了。
另一個人全身包裹在保溫防護服內,頭上戴著配套頭盔,冰珠與大片密集的雪花吹過,在他的頭盔表面凍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與另一人相比,他走得明顯有些吃力,若不是對方牽著他的手,很可能他就要被周圍地獄咆哮般的狂風吹跑了。
兩個人出現在這片荒涼的不毛之地,顯然抱有某種目的。
他們又繼續向北走了一段,最終停在了某個位置上。
「蛋蛋,我們到了。」帶著輕微的喘息聲,凌鹿的聲音從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