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走之前一遍遍拉著我的手,抹去我的淚,告訴我,不要哭,要笑,要用微笑去面對今後的生活,要把你的那份快樂和幸福活出來——是的,爸爸,我在努力!我這麼多年來,一直聽您的話,一直笑著去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困境,哪怕是誤會、委屈和傷害!哪怕是生離的悲傷和死別的痛苦!
可是,爸爸……我真的,好想您!好想像小時候一樣,累了,病了,痛了,委屈了,就在您的懷裡好好的大哭一場!
現世報
我忽然懷念起在現代的家,無論是與父親共同生活過的充滿無數回憶的家,還是自己在醫院附近租住的那間小小房子——在那裡,雖然我是寂寞的,但我至少是安全的,不必整日勾心鬥角,不必整日擔驚受怕,不必明明沒心眼兒還偏偏與人玩心眼,那豈不是註定要輸得一敗塗地麼?!
我怔怔地望著周圍的一切,真是諷刺啊。人說風水輪流轉,果然不假,前日“我”還睡之高床,享之華服,朱離被困於斗室受人欺侮折磨,今日便換了天上人間,輪到我睡草棚了。
春天還沒有青草,鼻端是淡淡的乾草的味道,所幸這朱離不曾把我丟到原來白晴折磨他的陰冷斗室,也沒把我扔在充滿了馬糞牛糞味道的某圈裡面,這裡雖是草棚,但總還乾燥乾淨,透著半掩的窗子還能看到陽光斑駁的疏影。而且乾草之上給我鋪了厚厚的褥子,身上也還有暖和的棉被,這種優待我也應該知足了,相比之前那位那麼對待朱離,這朱離也還算有良心了,我又能苛求什麼呢?
我用沒受傷的手輕輕碰了碰另一個肩膀,傷口雖然痛,但還能夠忍受,而且,憑感覺似乎包紮的還不錯。我原本以為這一刀就算沒讓我喪生於古代,怎麼也得給我弄個半殘吧,現在至少受了傷的胳膊還有痛感,而且手指也還能曲張,到底是件好事。
我側臥在乾草之上,望著能夠微見天光的棚子,祈禱這段時間可千萬別下雨。不都說春雨貴如油麼,這麼金貴的東西,要透著露天的棚子漏進來,我這傷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雖然我也曾想過把命搭給朱離一了百了,可我不想死得太噁心太痛苦,看在我好心照顧了他好幾天的份上,怎麼也得給我個痛快吧。
正在胡思亂想,門口的鎖鏈動了幾聲,門“吱”的開啟,一個身影輕輕走了進來。腳步聲雖輕,但無奈遍地乾草,總是有不小的動靜的。
“夫人……”
我聞聲緩緩回過頭來,目注著靈素那張素白的臉。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幾日,反正一直迷迷糊糊的,醒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間草棚之中了。記得好像昨日靈素隱約來了一次,嗚嗚咽咽的哭了一陣子,我正睡得暈乎,也沒怎麼理她。
今日覺得精神好些,又見她哭得如此梨花帶雨,終是有些不忍,睜開眼輕輕應了一聲。
“夫……小姐……”許是靈素見我有了回應,終是哇的一聲出了聲,激動之下竟連稱呼也變了呢。
我心中微有些感傷,想不到這丫頭倒也是念著舊情之人,我都這般境地了,她還肯來看我,我不由對她生了幾分好感。
“我……我還沒死呢,哭什麼……”我怎麼也氣短成這樣了,估計要是朱離看到了,肯定樂得合不攏嘴吧。什麼叫現世報,這就叫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人果然不能太囂張!
靈素怔了下,抹了抹臉上的淚:“您的傷……”
我扯扯嘴角:“死了……倒是便宜我了。”
“朱家少爺果然……”靈素似乎咬了咬牙,終是化做一聲嘆息,“小姐就是太心軟了……”
我聽了不由一顫。“我”還心太軟?這丫頭到底是心比我還狠啊,還是愚忠啊,她家原來那位小姐都把朱離折磨成那樣兒了,還叫心軟啊,那啥叫不軟?也是,也許早知道是我現在這般下場,估計先給他咔嚓了,我如今也不會受傷不用睡草棚了——不過我估計“我”就得給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了。
這可是殺人,還是謀殺親夫啊,要是老天爺叫我選,我就是選死也不能選穿到這樣的人身上。
見我呆呆地望著她,靈素又輕嘆,“其實前幾天姬少爺來過之後我就覺得小姐有點不對勁兒了,我聽說那姬少爺此去邊關,太后已有旨意,若開戰不利,則要他去迎娶西遼國的拓跋公主以成同盟,小姐怎能還如此為他賣命……只是終是小姐當時傷朱公子太重,只怕再想彌補也……”
聽到此處我終是長長舒了口氣,幸好古人的價值觀並沒有因為尊卑貴賤完全扭曲,原來靈素指的是這件事。我有些明白了,那日姬暗河前來說是前去邊關打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