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對老人而言,恰如溺水人眼中的稻草,再不實際也聊勝於無。柯老對他們揮揮手,黯然飄向上空,不見蹤影。
墨涵回首面對胤禛,轉瞬間,她的笑容已粲若桃花,實在是不可思議!她輕挪步子走近,意外的主動將身子靠向胤禛,雙手勾住他肩,柔聲說:“我有負你的情,是我虧欠了你!但若是你有虧欠我的地方,該怎麼補償呢?”
他心中雖對她這樣的親暱生疑,卻身不由己,只說:“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竭盡所能!”
“我要星星作何用?我要的東西都是最最實際的,也是你力所能及的。”她貼得更緊密了些。
“終我胤禛一生,無所不盡其極!”他腦子尚清醒,知她有所求,可心裡卻是歡喜她這樣的舉動。
“我記住了,我信得過你!還好是困在此處,而非去了盛唐!”她是由衷慶幸,真去了唐朝,從何知曉歷史的偏離。她的精心拐帶卻促使胤禩等人的命運更為不堪,這豈是她的本意。
他衝動的想告訴墨涵事實,他也有丹藥可回魂,卻又不捨眼前須臾的溫存。人生就是這樣的無奈,等到回去了,她的眼裡又只有胤禩。如今,算是同舟共濟,患難與共,她能投懷送抱,回去了,對自己,毋庸多想,她肯定又是敬而遠之了。就多享受一下這樣的幻夢吧!
隱約間,她的手在取什麼,定是那錦囊了!胤禛苦笑不迭,是啊,她哪裡聽得胤禩有難,定是要棄他而去了,只是不曾想她竟要使美人計來安慰自己。
“胤禛,其實多個朋友就等於少個敵人,你並不是冷酷無情的人,對你的兄弟寬厚一些,你將得到更多!”
他答應著,她則踮起腳尖,冰冷的臉側貼著他的。胤禛感覺到她把丹藥已吞了下去,卻並不揭穿,他在想,或許這就是最最基本的人性,任憑多麼真性情的人,在性命攸關時,都不得不自私,墨涵同樣是無法免俗的。可他也安慰自己,既是人之常情,何必要苛責於她。他只默默的用臉頰去溫暖她,感受她的絲絲秀髮掠過面板的觸感。
墨涵退後半步,看著他的眼睛,神情肅穆,一字一句的說:“記得你答應我的,你若食言,我會後悔一輩子!”說完,她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的看了一眼,深深的吻上他的唇。她的吻不再如草原上那挑逗的偷襲,而是帶著些決裂的狂野,那樣強烈的情緒讓胤禛無從分辨她的悲喜,有不捨、有痛苦,甚至包含更多的意義。他只能熱烈的去回應她,去感受她,唇的交織、舌的纏繞,他吸吮著有她芳香體味的唾液,似乎隨著□的融合她的靈魂也離他更近。
只是胤禛卻逐漸覺得意識在模糊,四肢乏力。墨涵也感覺出他的變化,想要扶住他,卻力不從心,雖然摟著,胤禛還是慢慢滑倒在地上,墨涵平靜的讓他躺在地上。
墨涵不知何時起,已是滿面淚痕,卻不慌亂,只冷眼看著胤禛的變化。
胤禛想要伸手去為她拭淚,可手腳毫無知覺,欲張口,竟難發一言。墨涵拉起他的一隻手,胤禛看見她很用力的握著,自己卻感覺不到,而那隻手也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透明。
墨涵的淚水就沒斷過,可她卻任由淚水流過臉龐:“胤禛,活佛沒騙我!是你帶著我見到活佛的,他給的藥真的有效。我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你就要回去了,記得你答應我的,善待你的兄弟,哪怕愛屋及烏,也請你善待他們。你記住,把你欠我的情還給他們就是了。”
胤禛連最後的視覺都要失去了,他來不及自責,更來不及掏出懷裡的錦囊,只帶著那個對他而言永恆的吻和墨涵的淚光悄然的消失於無形——
流逝
那個淘氣的小丫頭,從水裡鑽了出來,她的大眼睛笑得眯成縫,她的笑有好多種,多到令他目不暇接。她的笑聲是他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她摟著他嗅草香,她要摔他的琴,她把他推到水裡——她溫柔的來親吻他,她的唇有獨特的海棠香氣,可就在接觸的一剎那,所有美好的景象化為烏有,四周漆黑,只剩她獨自無聲的哭泣,那眸子滿是幽怨,滿是無助——
“涵兒!”隨著一聲驚呼,胤禛頓時醒覺,房裡還是習慣性的點著長明燈,能讓他迅速感知身處何地。這個夢在反覆出現,即便最末的情景總能將他壓抑至極點,可他,仍舊在潛意識裡期盼能再次重溫這個夢,至少夢裡她還能哭能笑,還能離他近一些,他亦能看得真切些感受她。
嫻寧默不做聲的起身;從五更雞裡端出碗微熱的核桃杏仁露遞給胤禛;他接過去一口氣喝了;復又將空碗遞還;卻不曾看她一眼。四年有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