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求著太后讓你跟去吧!或者去四姐那裡住些日子。”
“是胤禩的意思?”
“八哥說你太費心神,離遠些好好調養一下更好。”
墨涵笑笑,說:“再過幾年吧!”若歷史不變,胤禩將經歷最困苦的人生,她哪裡捨得離他半步,就算死,也得守在一起。
還欲說什麼,弘皙又來了,這次卻是胤礽遣他來,說是怕墨涵生悶,胤禟笑著附耳言道:“不放心我的人倒多!”
話音剛落,棄馬上車的又添一人,胤祥!
在通州登船,墨涵就與弘皙被困於一船,和胤禟被隔離開。每日白天就去老康跟前應卯,夜裡宿在船上,單他們的船給撤了跳板。他們的船緊跟著胤禟、胤祥及十五、十六的船,再往前,倒是大阿哥與胤礽被安在一起,互相監視著。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墨涵自有她的法子。那船並非小舢板,有三層甲板,胤祥他們拋了繩索過來,她系在三樓桅杆上,那頭由他們系在底層,鐵鉤一掛就速降過去,由胤禟、胤祥接住她。她早換了小太監的衣裳,隨他們上岸去玩,再用同樣的法子回船。待弘皙察覺,墨涵已玩膩了,怎麼也不願意帶他夜行,任憑他軟磨硬泡,只同意進了江寧再說。
二月,老康倒是善舉不斷,先是對獻瓜果的百姓噓寒問暖,瞭解生計,後來又免了河道徭役,下旨重勘河道,減少對沿途廬舍墳墓的毀壞。
“弘皙,言傳莫如身教,皇帝的聖德不是書裡寫就的,而是點滴體懷蒼生之仁心鑄就。”墨涵覺得這樣的現實教育對弘皙更有益處,她指著道旁山呼萬歲的黎民說,“要官兵壓得他們吶喊很容易,但卻非發自肺腑。威難取信,信易生威。降人易,降心難,多體會!”
回味此言的不止弘皙,老康也頗具意味的看著姑侄倆,說:“墨涵,擬個旨,初十是老八生日,賞食郡王俸,惠妃、良妃各賜珊瑚如意一柄。你按這個意思擬就是了,不用交給朕看,封在匣子裡,加急發出去,趕在初十前到京。弘皙,給你八叔寫個賀壽的信去,並旨意遞送至京。”
二人答應著,墨涵提了羊毫,心中暗笑:“人心豈是錢買得到的?”她按照意思擬好,跪著奉給老康。
老康並不接,話意悠遠的說:“心中無私天地寬。弘皙,攙你姑姑起來。”
初十上朝,胤禩就接到了恩旨,卻不明意圖,只留意了墨涵的暗號,朝中拜賀的人不少,都知曉為著壽辰,老康給了額外的賞賜,見風駛舵的人亦更多。下了朝,去後宮拜見二位娘娘,惠妃最近常為大阿哥的事煩心,也知胤禩為難,倒不多言;良妃卻是含淚看著儀表堂堂的兒子,悲喜不禁,含蓄的勸他:“二十七了,該有個孩子了。”
回了貝勒府,綺雲備了酒席,老十、十四陪著他應酬半天,胤禩卻覺睏乏得很,不勝酒力,散了席就獨自躲回書房。之前那本《船山詩集》早被墨涵丟進火盆子裡,知她是厭惡那字跡,她又重新仿董其昌的字給他抄了一本,說是難以入眠時充作召喚瞌睡蟲之用。胤禩隨意翻到一頁,吟誦道:“君莫訴,君不見桃根已失江南渡。風雨狂妒,便萬點落英,幾灣流水,不是避秦路。”這句子的語調自帶三分惆悵,於此時南北阻隔的心緒又添愁思,只有義無反顧,沒有避秦路。
“爺,九福晉派人送來個大匣子。”這園子單許竹心進來。
“是什麼東西?”
“奴才不知道,九福晉吩咐得要爺親自開啟。”
“拿進來吧。”他收好書,書案上騰出地方,那匣子有一尺見方,竹心放好就出去了。
開啟所附的信,他頓時舒心的笑起來,誇張的娃娃笑臉和一行字:“它代我監督你每日都得舒展歡顏!”
匣子裡是用冰塊兒凍著的一個玉雕酒壺,玉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工也是上乘,卻聽見清脆聲音,揭開壺蓋,卻藏著玄機,是汾酒的香味,墨涵早說過汾酒得用玉器相配,可壺中並無瓊漿,而是汾酒結成的冰,一顆冰心。
墨涵倚欄看著如畫的月色,把玩手中的酒杯,兩個人的月亮,懸在同一個地方,就能拉近離人的距離吧。
胤禟忽然問:“你說八哥此刻在做什麼?”
“和我一樣!”
“哦?賞月?”
“品汾酒!”
眼看進了揚州地界,墨涵尋了揚州的地圖以點帶面的給弘皙講解戶部所轄事物,但先從揚州的歷史變遷、文化詩篇說起,再由其地理位置分析揚州作為交通樞紐、鹽政基地的成因。趁老康召見地方官的空隙,又偷偷講了史可法守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