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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即使是殺了她,我也要扭轉命運的軌跡!”拜月教主的眼神是陰鬱而堅定的,冷漠毫不容情,看著底下再次陷入重圍的阿靖,“她沒法子活著殺到神殿。”
“教主,你要以殺止殺,要用那麼多子弟的血、來湮沒她的腳步麼?”看到底下四濺的鮮血,冰陵纖細的手指也微微顫抖,向來足不出戶的女史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慘烈的殺戮,目不忍視,忽然低下頭,掐著指尖,嘆息了一聲,“晚了……不可能的,教主,命運的軌道已經開始交錯了。”
銀白色長髮的占星者,忽然將手中的金杖高高舉起,閉眼對著天心——那裡,夕陽已經沉下了山頭,淡藍色的天宇裡,已經有淡淡的彎月影子浮現。
“血與火,已經要湮沒明月了。”
臉色慘淡,冰陵吐出了一句預言。
拜月教還來不及問女史這句話的含義,然而底下已經有山門那邊當值弟子跑了上來,跌跌撞撞的匍匐在神殿臺階上,血從重傷的人嘴裡瘋了一樣的湧出來,伴隨著零落的句子:“教主……聽雪樓……已經到了宮門外……”
拜月教主主大驚回首,看著靈鷲山的山道上——那裡已經騰起了漫漫風塵。
“怎麼……怎麼來得那麼巧?”第一個想起的便是大祭司,然而剎那間意識到由於自己、而讓那個人昏迷在神殿裡,明河臉色蒼白,看著地下逃脫而且殺向神殿的緋衣女子,喃喃自語,忽然間顫聲厲問,“孤光呢!孤光他去了哪裡?!”
哀嚎聲和殺戮聲,從宮門那邊不絕於耳的傳來,不但是冰陵,連拜月教主都聽得顫抖。
血與火,已經要湮沒明月?
三千子弟眼裡,卻都毫無畏懼,只是團團圍住了月神殿,帶著血戰到底的堅決。
即使聽雪樓要強攻入月宮,必須也要滅了所有人,踩著血泊進來!
玉石俱焚……明河轉過頭,看著神殿內昏暗的燭火,想起那個因為反噬依然在痛苦的昏迷中的人——忽然間,悔恨就吞噬了她的心臟。
如果……如果這時候那個人能在的話……如果不是她這般愚蠢,拜月教,如今也未必會到這般境地吧?
“易·水·人·去……”唸到第三句的時候,血薇劍彷彿瘋了一樣,妖異的劍光如同砍掛切菜一樣掠入那些子弟中,帶起一道道血光,飛濺上她的臉。
驂龍四式……那只有她在第一次和蕭憶情交手的時候,才使全了的劍術!那樣凌厲無匹的殺招,她如今將心一橫,竟然對著這些武功不過三流的拜月教子弟出手——那,已經不是殺敵,而接近屠戮了吧?
阿靖抱著那隻黑匣子,眼裡是冷厲殘酷的,毫不容情——她現在什麼都不想,都不在乎!她只想殺了所有擋在她面前的人,衝到那個神廟裡,衝到那個人面前,問他一句話。
必須要問那一句話。
她的劍再度揚起的時候,忽然間憑空彷彿出現了看不見的屏障!是一重重的軟羅,透明的羅網,將她的血薇劍絲絲縷縷的絆住,不讓那一劍刺下。
阿靖心中大震——好強……好強的靈力!
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迅速迫近,緋衣女子閃電般收劍,最後盪開了刺向她的兵刃,閉眼,只是憑著感覺到的空氣中壓迫力最強的方向,一劍刺出——驂龍四式的最後一式。
“好一招……好一招明月如霜!”她的劍果然絲毫不差的刺中了某個人,然而,忽然間彷彿有什麼無形的力量滯住了血薇,阿靖只覺得刺中了以後,再也難以深入半分。耳邊,卻聽到了一個聲音,斷斷續續的微笑著,說出了那一招的名字。
那只有白帝門下,才知道的驂龍四式。
阿靖驀然抬起頭來,看到眼前從神廟裡一掠而下、止住她殺戮的那個人。眼前英俊的男子白袍如雪,漆黑的長髮不曾束起,一直垂落到腰際,等到他緩緩低頭看過來的時候,有寶石的光輝在他髮間閃動。
迦若。
應該是剛剛從反噬的昏迷中甦醒,他彷彿還是有些衰弱,卻依然是笑笑的,看著半身是血的緋衣女子,眼神是讚賞而憐惜的,輕嘆:“冥兒,你武功真是大進了……”
她的眼睛,片刻間是空茫的,然而那種空茫裡卻有極度的凌厲和絕望。
阿靖的手,不自禁的抱緊了懷中的黑匣子,她覺得全身都在發抖,有一種莫名然而可怕的寒冷從她骨子裡滲透出來,浸沒了她。她終於長劍一揮,將祭司逼開三尺,問出了那一句話——“你是誰?你、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