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終究這一切、都還是不得不在我們最不希望看見的人的眼前進行——如今青冥這樣的痛哭、明河這樣的死寂,在幽冥那一邊的你、還能感覺到麼?
你的心底,是否也會感到一絲的歉疚和絕望?
原來,就算盡了全力,還是有些東西終究無法守護。
―混亂初起的時候,孤光下意識的和緋衣女子一樣、往神殿方向奔過去——然而空中瀰漫的惡靈們在叫囂,盤繞在半空,一陣歡慶之後便蠢蠢欲動的開始攻擊起最末一些還停留在月宮內的拜月教子弟。
天色剛剛矇矇亮,蒼白一片,天光穿透了那些漫天的劫灰射下來,在光影中,彷彿那些惡靈有些畏縮,但是幾百年的禁錮剛解除、它們依舊在狂歡中沸騰著,四處尋找可以吞噬的物件。
弟子們四散奔逃,然而哪裡是那些百年惡靈的對手,在漫天劫灰中,不停地有呼號聲響起,空氣中有看不見的惡靈纏繞過來,肆無忌憚地噬咬。那些奔逃不及的弟子跑著跑著,血肉便已經消融,最後只餘下白森森的骨架撲然倒地。
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一幕,青衣術士凜然住腳。
為了獲得力量,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然而此刻面對這樣的境況、身為拜月教的左護法卻無論如何不能扔下自己的子弟們不管。因為他擁有著比眼前這群人更大的力量,那麼,此刻他就要擔起更大的責任——
“往日出方向跑!去青龍宮門!”肩後的滅魂劍跳出了劍鞘,躍入他手中。青衣術士驀然攔在一群慌亂奔跑的弟子面前,一劍割斷了那些追上來的惡靈,厲聲大喝,“不要回頭看!不要在陰影裡!快跑,去青龍宮!”
滅魂劍一出鞘,彷彿感知到了這個人身上靈力的強大,漂浮的惡靈們陡然都被驚動,瞬間向著孤光撲了過來。
“快走!”弟子們都已經奔逃盡了,孤光看到了不遠處的燁火——這個紅衣的女子因為手腳上還帶著鐐銬,行動艱澀。青衣術士探過身去,手指劃落,不知道唸了什麼樣的咒語,嗑啦一聲,沉重的鐐銬完好無損的從燁火手上脫落。
“快走!——趁著人多慌亂,回山下的聽雪樓去。”燁火還沒有回過神來,耳邊聽到了這個拜月教左護法低低的囑咐,然後,她的肩膀就被猛然推了一下——耳邊,一個惡靈正呼嘯而過,一口咬空。
燁火抬頭震驚的看著這個青衣術士,然而孤光已經來不及再囑咐什麼,那些漫天漫地的死靈撲了過來,白森森的牙齒咬向他的身體,轉瞬間將他湮滅在灰白色的灰塵中。
風裡那樣巨大的陰邪力量,讓學過術法的燁火不寒而慄。
——那是、那是什麼樣可怖的兇靈被釋放了?那種力量居然瀰漫於整個天地之間,足夠打破這個陰陽界的平衡!
“快走!”纏身的灰白色中,滅魂劍努力劃開一道口子,孤光回頭看到燁火還怔怔站在那兒不走,不禁厲聲大喝,同時一連串的劈殺那些洶湧而上的惡靈,“還不快走!”
然而,只是一個分神,他左腕就被一隻乘虛而入的惡靈咬住,森森白骨都露了出來。
“我來幫你!”燁火猛然一頓足,抬手從路邊的菩提木上折下一根枝條,念動咒語,指尖彈出之處,樹枝頂端登時燃起一點碧熒熒的火光,“金華衝碧!”
龍虎山女弟子清叱一聲,手腕劃出。那一點碧火刺入濃厚的白霧裡,忽然間激起了半空中莫名的動亂。那些圍繞住孤光的死靈們被灼燒著,驚叫著散開來。
燁火趁著這個空檔一個箭步搶入,和孤光背向而立,面對著身周立刻去而復返的惡靈。
“喂,你留在這裡也沒用!你會成為累贅的——”雖然感到背後的壓力大減,然而孤光看著眼前無邊無際圍上來的惡靈,眼神卻是憂心忡忡。天,難道張真人座下的弟子都是如此單純的近乎傻?這個燁火,居然和弱水那個丫頭一樣的脾氣!
“誰說我一定會成為累贅?”菩提枝劃出,噗地一聲刺穿了一個撲上來的惡靈,然而文靜的燁火眉目間卻是少見的執擰,她手腕不停頓的刺出,瞬間身前猶如樹林婆娑,菩提木織成了重重屏障,將那些死靈阻擋在外,“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拜月教放了這些東西出來?這是——”
她沒有精力再說下去,因為那些呼嘯而來的惡靈已經讓她分心乏力。
“喂,你得先走——”半晌的纏鬥,面對著鋪天蓋地的陰毒力量,靈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被惡靈們咬傷的地方痛入骨髓,然而孤光強自支援著,對背後並肩作戰的紅衣女子道,“聽見了沒?你給我先走!我答應了蕭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