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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秦風又開口了:“不過,大家都是中國人,說什麼我都不會向著清水那東洋鬼子來跟王莊過不去,要是他問起我,我一定盡力要為老爺子關說,反正那顆骰子沒落入人手中,清水也沒憑據,是不是?”

擺出了這句話,才息止了沈君山翻臉的念頭。

這小於至少還識時務。

第二個光火的是李敬元。

這位神力天王是個真正的江湖人,心胸磊落,雖然輸在這年輕人手下,卻一點都不記恨,還一個勁兒的直向對方誇讚,問他師承來歷。

秦風居然說沒有磕頭拜過師門,這身拳腳是怎麼練的,他自己也說不上,因為他是獨子,從小就寵慣了,養成了好勇鬥狠的壞習氣,動不動愛伸手跟人打架,家裡開的是藥坊,在長白山挖棒錘的採參客幫來了,總是住在他們家裡,人家使拳舞棒,他就跟著瞎練,練會了就找人瞎比劃,慢慢的也就磨出點玩意兒。

長大了到北京去唸書,老毛病沒改,還是好打架,只是他發現自己的拳腳走了樣兒,在家裡他一個人能敵三五個漢子,在京裡一個混混還勉強能對付,兩個書生卻能把他打得臉青鼻腫,滿地找牙。

這時他明白了一件事,不是他的功夫好,是他在家鄉的聲勢大,人家是讓著他,哄著他而已,於是他下了個狠心,非把拳腳學成不可。

但是,他又有個倔強脾氣,不屑投師學藝,他認為那一家的功夫都是死的、呆的,有利也有弊,好在他家裡有錢,供得起他揮霍交朋友,在京裡五年,他交了很多朋友,南拳北腿,什麼樣出身的都有,甚至於在天橋玩把式的,賣大力丸的都齊全,可沒有一個有名的。

他花錢結交這些朋友,目的在學功夫,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名家,自然也教不出什麼好功夫。

可是,他的目的並不是學他們的長處,而是學他們的短處,然後用自己的方法來制這些短處。

五年之後,他不斷地找人打架,只是捱揍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因為對方一伸手,他就看出了家數,而他一伸手,往往就擊中了對方的弱點。

這就是他學藝的經過,聽起來可氣死人,因為他口中把那些赫赫盛名的名門大派功夫,貶得一錢不值。

李敬元是少林正統,常以此自傲,而且秦風的出手也像是少林的,但秦風對少林拳實在缺乏敬意,達摩拳、太和拳、大洪拳,這些拳法在他口中破綻百出,氣得李敬元差點沒吐血但是,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因為這小於口氣雖然狂,可是他的話也的確有道理,他指出的那些缺點,使人無法不承認,卻也無法承認。

他說的缺點不能說是拳式的破綻,但是在他用的反擊招式下,又的確是能攻其所弱,一般人要想施展他說的招式,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卻是真能,一面說,一面手中還比劃,有時手腳齊動,四肢一起用上了,同時擺出四個不同的樣兒來,瞧了他的身手,李敬元不能不承認這個年輕人是個好樣兒的,也的確沒人能教出他這種徒弟來。

武林最重傳統,這小於卻偏偏打破傳統。

武學重在防身,七分自衛,三分攻擊,這小於的拳腳卻是專為找岔兒的,專門找人的弱點,他的那些招式,似乎是專為揍人而練的,話不投機,李敬元覺得說不下去了,可是私心之中,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小於是個練武的奇才。

在座中,對秦風最順眼的還是哈王爺,打從見面開始,這位老王爺就笑眯眯的看著秦風,問長問短,越問笑意越重,似乎老丈人在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他有趣,別的人就無趣了,尤其是他的女兒哈瑞雲。

哈王爺不是真王爺,可是他比一位真的王爺都還像王爺,前清的王孫公子論學問欠缺,談消遣享樂卻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那難怪,因為他們生下來就註定了富貴,用不著化半點精神去掙,大好時光,自然是以及時行樂,才不負青春年少,風花雪月,鬥雞走狗,駕鷹鷂,養蟋蟀兒,玩戲子,逗相公,但十八般武藝很難有人全通全能,哈王爺卻是個全才,妙在秦風居然也無一不通,無一不精,談起來頭頭是道。

因此,席上就這一老一少談笑風生,別人全成沒嘴兒的葫蘆,因為那一套他們插不上嘴,九大天王雖則無趣,卻都感到很輕鬆。

因為他們至少能確定一件事,這小於不是一陣風,雖然誰也沒有見過一陣風,但是從一陣風行事下手的物件上判斷,那必然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一個很有抱負的俠客!

秦風卻不會是,因為他犬馬聲色,件件皆精,一定在這上面下過一番功夫,玩物喪志,一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