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可,衡臣你還真是個萬事小心。
難道我還怕你把這事兒給宣揚出去不成?再說,即便是宣揚出去又如何?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何況,馬德身上的彈劾奏摺也不是一封兩封了,他是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啊……”佟國維好像沒有聽出張廷玉話裡地拒絕之意,依然笑嘻嘻地把奏摺遞到了他和馬齊面前,又接著說道:“這兩封奏摺。一封是有御使彈劾馬德唆使其妻羅欣暗中行商賈之事。不僅與民爭利,還誘使百姓棄農從工,有壞我大清國本之憂。另一封。也不過是不是彈劾咱們這位江南總督結黨營私,蓄意編造江南無事地誑人之語,又與老部下施世綸諸人上下其手,致使滿朝上下皆以為江南這盡出貪墨之輩的地方竟差不多已經是政治清明……呵呵,你們說,這事兒,我敢獨斷麼?就算要向皇上稟報,咱們三個是不是也得先通通氣兒再說?”
“這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大膽!”馬齊倒吸了一口氣。自打馬德跟前太子胤礽在鹽課改革一事以及李毓昌一案上鬥過兩回之後,朝中上下早就沒幾個人敢對這位江南總督橫挑鼻子豎挑眼了。便是他們這三個上書房大臣,也不敢自認能跟這個滾刀肉鬥一上鬥。不過。馬德一般不會主動挑起什麼大事來,他們倒也沒什麼太過擔心的。可現在,居然又有愣頭青想出來惹事兒,這些傢伙難道嫌自己命長了?
“好你個佟國維,你這明著是向馬德出拳,暗裡卻是向我捅刀子啊!”張廷玉可沒有馬齊這麼沒心眼兒。從佟國維提到施世綸的那一句裡,他就明白了對方的居心:這位佟相爺是想對目前由他主持的“整頓吏治”的事情使絆子了呀。要知道,佟國維從祖上開始就是滿洲勳貴,如今更是勝過往昔。論關係。他是康熙地舅舅兼岳父,論地位,他是一等公,又兼當朝首輔,還掌握著天下官員的升遷之路,已經是實打實地“佟半朝”,門生故吏遍佈天下。雖然張廷玉自己也明白,自從康熙把整頓吏治的前面開頭的事情交給他之後,有朝一日他就有可能要跟佟國維打擂臺。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早,沒想到佟國維這個一向表現的老謀深算的傢伙居然會這麼沉不住氣。不過,如果這事兒放在以往,能讓他就也讓了,可現在不行啊……康熙就在後面看著呢!
“衡臣,你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張廷玉雖然較為年輕,可在上書房裡混了這麼多年,也早就練出了一套宰相城府。再加上他一向沉靜,雖然心思電轉,可臉上卻是一片平靜,甚至連一絲眼神兒也沒有變。佟國維沒有看出什麼,只得又出聲問了一句。
“我看,此事還是上稟皇上知曉吧。馬德為人如何,你我雖然知道一些,可畢竟還是不熟。再者,長久以來,江南官場就一直比較亂,這些年卻比較平靜,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弊案發生,有人心裡起疑也不過是人之常情。依我的意思,這事兒也確實是應當派人查一查。如果真如這奏摺上所說,那裡只是表面風光,內裡卻早已朽壞,那麼,馬德難辭其咎。如果不是如此,也可以為馬德正名,畢竟,他也是封疆大吏,無論是在地方,還是在朝中,地位都是非同小可,總不能為了這些謠言就被纏住手腳不是?”張廷玉想了想,答道。
“不錯,衡臣所言甚是。馬德在江南日久,難免有人看不過眼,查一查可以闢辟謠,也可以為朝廷減少一些麻煩。不過……”馬齊又插嘴道:“這羅欣的事情,還是不要提了。這滿朝文武,有幾個不在私底下行商賈之事地?那羅欣和莫睛不過是做地大了一些罷了。那些人如果憑此就來誇大其辭,那朝廷還得禁商不成?而且。當年漕運之時,莫睛還暗中助直隸渡過糧荒,有大功於朝廷,雖然皇上沒有進行嘉獎,可是,這些事情大家都心裡清楚。再者,據我所知,羅欣的脾氣極大。
聽聞她當年就曾在千軍之前手持火槍威逼年羹堯,據說還險些就把年某人給打死,如果這次的事惹得她發火,鬧出什麼不可收拾地事情來,可未必就是能輕易擔得住的呀!”
“嗯!那……真的就查江南?”佟國維對著馬齊點點頭,他還真沒想過輕易就把莫睛和羅欣給惹上,孔老二曾經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再者,雖然羅欣這些年一直居住在江南,可是,她地手卻一直都是牽著東蒙古諸王的。這麼一個硬茬兒。就是放在那裡讓他啃也得啃上一段時間。何況旁邊還站著一個一向唯老婆馬首是瞻的馬德呢?莫睛就更加不好惹了!光算算這位“覺羅氏”郡主的功勞吧,哪一次不是頂得比天高?大清朝的國土都有近一半是人家給“吹”來的。康熙可還一直欠著人家好大幾筆帳呢,以這位皇帝爺的脾氣。又豈會讓人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