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從熠月談錢開始眼神就有些死魚眼了,她看著忙進忙出搬東西的熠明,在這樣寬敞又幹淨的院子裡,就著月光她看著腳底下是青色方磚鋪的地面兒,上面的花紋好看極了。
低著頭,“二姐,我的錢——”
熠月嗓子就跟堵住了一般,知道她這個妹妹呢,較真講道理的很,欠債難道就一定還錢嗎?
又怕她鬧起來,兩隻腳對著點點地,彎著腰哄她,“初來乍到的,可別讓人聽見了,這以後啊,咱們三個才是一夥兒的,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錢我以後慢慢給你就是了。”
然後撒開腳丫子就跑過去抬雜物去了,原本想接一個人來,屋子都盤算好了的,三間大北房子,帶一個寬敞的小院兒,西北房子是雜物間,放糧食的,中間客廳帶床是他們夫妻自己住的。
大家夥兒都喜歡客廳裡面放床,床沿上鋪著一條單子,怕人來坐髒了,一套沙發靠著北牆,又極其闊綽地放著實木的茶几,靠床的西牆上面有一面牆的鏡子,那樣的大。
熠月跟熠熠進來看著就目瞪口呆了。
“真大啊。”
熠月點點頭,“到底是有錢,這樣大的鏡子。”
熠明擦擦汗,透過鏡子看倆妹妹,倆妹妹是侷促的,無論是長相還是穿衣服,還是氣質,渾身上下在電燈下,在這樣的鏡子下,照的清清楚楚的侷促。
跟皺巴。
他仔細地教她們,“這是電燈,繩子在這裡,這是壁鏡,屋子裡面會明亮,北牆沙發上面的是壁畫,掛著好看的。”
他沒見過,但是在外面幹活聽得多,進門就留意馬海洋先開燈,屋子裡面剎那一亮起來,他就知道是電燈了。
這會兒東西沒法收拾了,客廳東西多,他睡在東北屋子,兩個妹妹睡只能西北屋子放雜物的地方騰出一個地方來,裡面糧食多,味道悶悶的。
跟在家裡也差不多,不如東北屋,雖然都是雜物間,但是放的東西不一樣,油點心衣服之類的都放在東北屋子了。
趁著這會兒有點時間,觀察力好的熠明拉著兩個妹妹開小會,先說熠熠,彎著腰小聲囑咐,“你八歲了,我要是走了,媽在家裡不好拉扯你,所以你來了就給媽省飯了,你以後不要說回去了知道嗎?”
“也不要再提了,馬嬸以後就是你媽,人可以有好幾個媽的,比如我現在就有三個,不然在人家家裡,是不高興的,懂了嗎?”
一邊又給她頭髮抓抓,拉到門後的臉盆邊上,她比臉盆架子高不了太多,熠明就手給她洗把臉,看著就順眼很多了,熠熠不聽熠月的,但是聽熠明的,“哥,那什麼時候回去?”
熠明又拽過來熠月,熠月不願意用熠熠剩下的水,自己倒了臉盆重新換水洗臉,水紋在蓮花紋白瓷盆裡面激盪,她甩甩手,“等著逢年過節的,不能逢年過節不讓回家。”
熠明點點頭,“你看,等八月半的時候,咱們就家裡去看看,到時候你看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回家跟媽說說去。”
外面腳踏車剎車聲音,熠熠慌忙點點頭,她有些緊張,又不知道怎麼表達,熠明已經出去了,熠月小跑著跟出去,她慢半拍兒,剛出門口就看見人進來了。
宋三女點點頭,臉上沒個笑,只有些寡淡著。
馬海洋指了指三個孩子,“熠明,熠月,熠熠,孩子們都還沒吃飯。”
她轉身進了灶屋,馬海洋才來得及倒水,給三個孩子一人一個茶杯,知道老婆這是不高興,勸了一路了,不高興也沒別的辦法。
對著孩子們冷淡,是一時半會沒想開,他不能讓自己老婆對人家笑臉相迎。
挽著袖子要去幹活的時候,熠明就著東廂房的光,把搬出來的東西歸置起來了,搬到牆邊去,又刷刷地掃院子。
熠月敢進廚房去,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兒,掀開簾子往裡面怯生生地瞧著宋三女,她怕人家不要她們了,“媽,我來幫你摘菜。”
家裡也沒多餘的菜,芹菜一把兒,在地上一根一根地劈開呢,宋三女看她一眼,“劈開把根兒去了就行,以後日子過得緊,葉子留著燒湯喝吧,別扔了。”
熠月趕忙點點頭,看她扭身過去案板上切菜,又扭過頭把自己木訥的妹妹拽進來,生怕熠熠一個人在外面難堪,小聲跟熠熠說,“你來,我劈,你摘葉子。”
等三女回頭,就看見倆小女孩兒,凳子都不敢坐,蹲在那裡,大的那個讓著妹妹,自己劈葉子,看見自己就笑的討好。
小的那個呢,看著就木,只低著頭摘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