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春。
這是一處簡陋的鄉村公社,有數間平房,院子不大,地面未經硬化,全是黃土,一個年輕姑娘坐在牆根的石頭上,面對著低矮平房。
姑娘名叫顏若,茫然地打量過周圍環境之後,低下頭,用大拇指揉著太陽穴,眉心微蹙,強烈的眩暈跟撕裂感的頭痛之後,她終於無奈認清穿越的事實。
前段時間,生產隊的二流子頻繁騷擾原主,原主大哥顏安平是身高體壯血氣方剛的熱血青年,可不會看妹妹吃虧,把二流子拽到犄角旮旯揍了一頓,打掉兩顆後槽牙。
二流子哪肯白白掉兩顆牙,加上他二姑夫是公社幹部,就走後門讓他二姑夫為他做主,於是顏若、顏安平、顏安定都被帶到公社來。
顏安定是顏若的弟弟,今年才十二,本來顏安平籌劃揍小混混的事兒不會讓他知道,可這小子自己發現端倪,擔心大哥吃虧,硬是加入戰鬥,這不,也被帶到公社。
平房裡,倆兄弟正在接受公社幹部的處理,她大哥擔心她害怕二流子,讓她在外面等著。
顏若有些煩躁地看向平房,他們是被混混的二姑夫帶來的,那二姑夫肯定會偏袒他侄子,倆兄弟會吃虧。
她再也坐不住,騰地站起身,這一下起得有點猛,大腦眩暈了幾秒鐘後,顏若才邁開步子朝辦公室走去。
門虛掩著,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裡的四個人都朝她看過來,大哥趕緊朝她所在的方向賣了兩步,關切地說:“你怎麼進來了,看你臉色發白,嚇得吧,還是出去坐著。”
顏若朝著公社幹部跟王二柱各看了一眼,說:“大哥,我沒事兒,葛幹部怎麼說的?”
公社幹部葛民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手邊一杯熱茶,王二柱坐在對面翹著二郎腿滿臉得意,看到顏若那綠豆一樣的眼裡色氣的光芒閃爍,顏安平兄弟倆站著,跟挨訓的孫子似的。
葛民端起茶缸吹了下茶葉沫子,氣定神閒地開口:“顏安定毆打他人,掉了兩顆槽牙,要麼就賠償一百二十元,要麼就拘留十五天。”
聽到這話,顏若好看的眉心擰了起來,這比她在外面是預估的還要過分。
兩顆槽牙要一百二,跟搶錢一樣!
現在的人命根本就不值錢,她爸在鐵礦上班,負責爆破的工人操作不當,滾落的石頭砸的他爸腿骨骨折,現在還在炕上養傷呢,鐵礦老闆仗著有後臺一分都沒賠,就是賠償,估計也只有幾百塊。
顏若當然不服這種處理,原主被調戲的事情輕飄飄被抹去,當時打架也是互毆,得虧她大哥長得人高馬大,要不吃虧的會是他大哥,拘留十五天?憑什麼互毆拘留他大哥十五天。
要不是公社幹部是王二柱的二姑父,肯定不會是這種處理。
顏安平當然也不服,他被氣得胸膛起伏不定,悶聲說:“當時王二柱把我弟也揍了,怎麼不處理他。”
葛民一拍桌子,桌子晃動,茶缸子都跟著抖了幾抖,高聲說:“混賬,不是你先找事,王二柱能打你?他把你弟弟打啥樣了,你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王二柱可是掉了兩顆牙。擾亂社會治安,暴力毆打他人,要麼賠償,要麼拘留,你自己選。”
刁蠻的小老百姓,不信治不了他。
王二柱得意極了,有靠山就是好,多嚇唬顏安平幾次,不怕他不老老實實把妹妹嫁給自己。
顏若深吸一口氣開口:“葛幹部,王二柱調戲婦女,他在村裡欺男霸女,偷雞摸狗,也得拘留十五天,只懲處我大哥,難以服眾。”
王二柱目光色眯眯地在顏若身上流連,語氣輕浮至極:“我怎麼你了,我不就是攔住你說了幾句話嗎,你缺啥少啥了,你少了塊肉還是咋地!”
那神情語氣讓顏若極度噁心,她真想揪住王二柱的頭使勁往桌子上磕,這時候葛民說:“這位女同志,你也得反思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反思下王二柱為啥不攔別的女同志單攔你呢。”
這句話可把顏若氣壞了!
跟對面兩人毫無道理可講,她覺得很憋屈。
她只是一個十八歲的一貧如洗的輟學農村姑娘,拿不出賠償款也不想讓兄長被拘留,她能怎麼辦呢?
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發瘋。
耳邊是顏安平的聲音,他似乎是反駁葛民說的這句話,顏若大腦處於亢奮狀態,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體內奔騰,迫使她迫切地想要做點什麼釋放這種力量。
她一巴掌拍在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