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手機導航,溫南星憑藉瞎走的本領找到了租房的地方。
“來,進來吧,小夥子。”
鑰匙入孔,轉動兩下。
吱呀一聲,先是一道鐵門被開啟,後是一扇木門。
“房間有段時間沒人住了,稍微有點氣味。”
房東姓劉,大家平時喊他老劉,約莫五十多歲,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老劉朝他笑笑,招呼他的同時走到陽臺邊上開了窗:“換換氣就沒事了。”
拉著僅有的一個行李箱進屋,溫南星四下環視。
這是一棟老式且具有年代感的住宅,一室一廳一衛,佈局中規中矩,很像早些年的家屬院,傢俱是清一色的黃調,類似杉木。
不過實際是什麼……他不知道。
進門後的光線比樓道里亮得多,老劉眼尖地看到他背上的啞黑琴包,想到他侄女:“現在大人要求多,小孩都得會十八般武藝,彈鋼琴啊小提琴什麼的……”
“不過吉他也蠻好,酷帥的,招女孩子稀罕。”
對上房東樂呵的眼睛,溫南星將東西放下,動作透著些拘謹。
不是吉他,是貝斯。
溫南星剛準備解釋,只聽房東調侃似的問他:“還沒物件吧?”
頓了兩秒,溫南星訥訥地回答:“沒……”
估計還是學生,出來旅遊的,老劉想。
大抵只是閒聊,老劉很快找到下一個話題:“這邊視野還不錯吧?海景房呢。”
一說起海景房,溫南星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在奧地利居住的地方,落地窗前也有一條曲折的長河。
不過奧地利全年溫和多雨,平均氣溫約9c,這個季節,正是全年降雨量最多的時候。
溫南星走到陽臺看向頭頂高懸的太陽,如果不考慮外界施加的壓力,這裡很宜居。
也很偏僻。
沒人認識他,也沒人能找得到他。
“嗯,很好。”溫南星真心實意說。
老劉樂了,外鄉來的年輕人雖然話不多,但挺有禮貌,每句話都能回應你一下,乖得不得了。
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後,該說的都說了,該叮囑的也叮囑了。
老劉看得出來他對這間屋子很滿意,先前在電話裡便聽說了,這白淨斯文的小孩路上出了點意外,身上可以說是分文不剩,可憐見的。
想起這茬,老劉看向溫南星的眼神裡便多了三分憐惜:“來,鑰匙。”
兩人站在玄關口,溫南星視線越過劉叔,望向緊閉的對門。
明明距離春節已經過去將近五個多月,但對方門上還貼著好幾對嶄新的春聯。
好幾對,奇奇怪怪的,看著有點爭搶的意思。
老劉察覺到他的視線,解釋道:“哦,對面住的小夥啊是個消防員,人好,心眼實,平時都住隊裡,不知道最近回來了沒有……”
“你就把這當自個兒家昂,有什麼事找你劉叔!”
溫南星收回視線,接過鑰匙:“謝謝劉叔。”
老劉拍拍他肩膀,誒了三聲,沒其他事便也離開了。
租房的事情告一段落,溫南星精神也脫離了緊張模式,看了眼廚房內一應俱全的鍋碗瓢盆,又看了看剛通電,空空蕩蕩的冰箱。
所以晚上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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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日子總是比其他季節要長。
架不住林叔的熱情邀約,岑黎還是去人家裡蹭了頓飯,是人家孫子的滿月酒席,不過只是小辦了一場。
吃過飯,天色還亮著,但落日隱約浮現,有點兒火燒雲的意味。
發小陳躍看著林叔家剛出生的小嬰兒,突然觸景生情:“你說林叔二兒子才多大,剛上大學!大兒子也才二十五六,林叔就當爺爺了。”
“誒,咱倆上姻緣寺求的那符你還記得不,自從求完,哥們桃花再也沒盛開過……”
陳躍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結果發現岑黎壓根沒在聽:“我跟你說話你聽著沒啊,想什麼呢?心飄到大西洋了啊?”
岑黎“嗯”一聲:“聽著,桃花……上個月二十號,你興高采烈地去見你那位網戀“茶花妹妹”,沒過一天就回來哭哭啼啼說自己被甩了,錢打水漂,人也沒撈著,我說沒說過——”
“滾滾滾!”陳躍打斷他,“要提前知道每天跟我打電話的茶花……是個掏出來比我還大的猛男,我犯得上趟這趟渾水嗎我!”
岑黎無情嘲笑:“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