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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
顧白水厚著臉皮說道:“你當我是韓飛城就是了,反正到了聖妖城我也會先用這個身份混進去。”
“咱們倆更值得討論的點,是妖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匯聚在萬毒域的那些老東西到底有什麼計劃。”
陳小漁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低了低頭。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嗯?”
“自老爹從人境回來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整日坐在祖地裡,對著最後那位妖帝的陵墓入口繞來繞去。”
陳小漁抿著嘴,眼神有些暗淡和悲傷。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從人境回來的老爹,應該不是他了。”
顧白水皺了皺眉,問道:“為什麼。”
“因為整個妖族只有老爹一個妖知道該怎麼開啟不死仙的帝墓,但他也說過,即便自己壽元將近,老死道消,也不會為了成帝開墓,打擾到先祖的沉眠。”
“那個扮成老爹的傢伙,他甚至不清楚該怎麼開啟帝墓,又怎麼會是老爹呢?”
陳小漁聲音平靜,但也難以掩飾話語中的悲傷。
顧白水略微思索,眼神裡也掠過了一絲清明。
妖族小公主的話,和墓西山臨死前交代的資訊是能對上。
這說明他們都沒有說謊,而且萬毒域的老聖人們,也是為了不死仙的陵墓來的。
他們需要陳小漁的血脈,來開啟不死墓。
不過還有一個疑點說不通。
陳小漁是不死仙的後代,也是老妖祖的嫡女,那也說明老妖祖一樣有不死仙的血脈。
既然是這樣,那麼為什麼那些老聖人已經操控住了老妖祖的意識,不用老妖祖的血脈 反而要捨近求遠,不惜代價的搜尋陳小漁呢?
這完全說不通,也沒道理。
顧白水沒有問出這個問題,因為這件事涉及不死仙的陵墓,是妖族的禁忌。
陳小漁未必知道,知道也未必會告訴自己實情。
而且,他習慣自己動腦,別人口中的事情總有差錯和謊言的成分。
自己猜出來的東西,至少是值得推敲,不受干擾的。
顧白水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就突然間古怪的挑起了自己的眉頭。
他想到了。
不出意外,但也很出意外。
因為他想到的東西沒什麼根據也沒什麼聯絡,但腦補起來的故事,卻合理的讓他有些錯愕和遲疑。
甚至自己都有些讚歎自己的智慧。
陳小漁看著那個聖人前輩搖首嘆息,嘖嘖稱奇。
這位小公主還以為顧白水是因為妖族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惋惜,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只是在膚淺的誇讚自己而已。
顧白水推測出來的可能,一樣是有兩種。
第一種可能很簡單直接:
不死仙墓開啟需要的條件,不只是祂後代的血脈,可能還需要一些其他的東西和物件。
而且那東西就在陳小漁的身上,比如一枚眼球和那一套祖器。
這樣一來,只操縱了妖祖身體的老聖人們,沒辦法開啟不死仙墓,必須要找到失蹤的陳小漁。
第二種可能,是一個思緒漂遠,一種靈光乍現的無端聯想。
而且顧白水覺得,這個聯想的可能性更大,讓他有些悵然和遲疑。
如果從一開始,自人境回到妖域的老妖祖就不是妖,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如果妖祖其實只是失蹤了,或者的確死了,但老聖人們沒有得到妖祖的屍體呢?
如果……顧白水曾經在路上見過老妖祖,或者說是見過給老妖祖趕屍的那個人。
這個故事,就有些離奇和很有意思了起來。
洛陽城外的破廟裡,顧白水身受重創。
他在那個雨夜裡,遇到了一位名叫吳天的趕屍人。
吳天道士說要把自己的客戶們送回故鄉。
“洛陽城有一位,萬毒域有一位,送完這兩位,我倒是就清閒了不少……”
萬毒域裡,落葉歸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