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安靜無聲。
一個年輕人默默的低下了頭,看了眼花瓣裡緊閉的嘴唇。
上面沒什麼血色,有些乾燥。
這朵血色的妖花失去了原本枯瘦老者的供血,已經沒有太多的生命力了。
再過一時半會兒,這朵妖花就會徹底的凋亡死去。
密室外的小師妹也就該斷線了。
至於小師妹剛剛講的鬼故事,顧白水聽懂了其中意味,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隱喻。
紙人,其實就是那些被不死藥寄生的植物人。
簡單的說。
在近些年遠古世家中,最繁榮昌盛枝繁葉茂的姬家,其實早就沒什麼活人了。
就像顧白水在前幾天晚上,去姬家浮空島嶼上察覺到的那樣。
姬家弟子大多數都只是一種妖異扭曲的植物人。
不止是聖妖城這裡,遠在中洲的真正姬家大機率也是如此。
這些被植物寄生的弟子很難被普通修士分辨出來。
那晚就連用虛鏡潛入進去的顧白水,最開始的時候都只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沒有發現那些植物人的真正面目。
所以外人無從得知,他們依舊認為姬家日益繁盛壯大 ,一日比一日興旺壯大。
但事實上,從姬家的某一個人被陌生的靈魂代替之後,整個姬家就已經開始悄然變得詭異封閉了起來。
這些年的潛移默化之中,神秘的姬家漸漸變成了一個龐大隱蔽的植物巢穴。
有一個人用姬家種植飼養著不死藥,甚至把自己的手爪暗中伸向了人境的其他勢力。
他是姬家家主,姬長生。
這個姬家歷史上唯一出身旁系的掌權人,也是姬家近代最年輕的聖人。
他親手帶領姬家走出了長達千年的衰敗期,然後……把整個姬家打造成了自己的植物巢穴。
顧白水微微沉默,眼神明暗交雜。
如果一切都和小師妹說的一樣。
那麼毫無疑問,姬長生是一個異類,一個瞞過所有外人瞞過拾聖會,藏在暗處的怪物。
這位姬家主,也會是顧白水目前得知的最危險的穿越者。
“以前的姬長生,是師妹你的親生父親嗎?”
顧白水安靜了許久,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花瓣裡的那張臉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血緣關係上算,應該是吧。”
“我原本的那個的親生父親,是姬家一個花天酒地的紈絝浪子,沒什麼本事,而且體弱多病。我對他也沒什麼印象,只知道他是我孃親唯一的夫君,但不只有我孃親一個妻子……”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只知道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姬家就已經在一天天的變化了”
“花草越來越多,越來越茂盛,人聲卻……越來越少。”
花瓣另一面的白衣少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回憶飄遠,無聲的笑了一下。
“師兄,其實在我進山之前,也有過兩個親人。”
“我孃親來自附屬姬家的一個小家族,姓盧。”
“孃親生的很漂亮,大家閨秀,但性子很軟弱。所以姬長生看上她的時候,她沒想過也不怎麼敢反抗。”
“姬長生是姬家的旁系弟子,但他也是姬家二叔祖唯一的後輩,所以地位也不算低。”
“孃親稀裡糊塗的,只知道是一個姬家少爺要娶自己當妻子,也不知道人家性格怎麼樣,和自己合不合適。”
“整個盧家也很卑微,覺得姬家少爺能娶自己家小姐當正室,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就把孃親嫁了過去。”
“然後他們就結親了,孃親一生都沒什麼關於自由和幸福的追求,她是一個很笨拙的好看女子,只希望能嫁給一個對自己好的夫君而已。”
“只不過後來……她被自己的丈夫當成了培養植物的器皿。”
“這是一個悲劇吧。”
顧白水默默無言,小師妹卻好像是突然開啟了話匣子一樣,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著。
語氣很平靜輕柔,聽不出她言語中的悲傷,像是在講述其他人的故事。
“除了孃親之外,我其實還有一個更小一點的弟弟。”
“他叫……姬澄,應該是這個名字。”
“我對他的印象其實也不多,只記得他生下來是胖乎乎的,臉上的肉坨坨像是桃子屁股一樣。”
“剛能走步的時候,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