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是更高一階的東西,闖入了低等生物的群落裡。
狼入羊群,恐怖猙獰。
獸潮在紅色怪人的驅趕下,衝擊了一座建在森林旁的小鎮子。
猛獸衝入鎮子裡的街道,撞得人仰馬翻,百姓倉惶逃竄。
紅色怪人就是趁著躁亂,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人族居住的領地。
等獸潮離開了之後,它已經走出了小鎮……變成了一個面容平凡的普通人。
它穿上了面板和衣物,長相和尋常凡人無異。
呼吸脈搏、舉止行為,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紅色怪人真的變成了一個人,甚至連笑容都一絲不苟,木訥自然。
當然。
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在一面鏡子的照映下進行的。
顧白水依舊遠遠的注視著他,只不過離得更遠了些。
第七天。
怪人在這一天什麼都沒做。
他回到了人境,融入大道上的人潮裡,向著更深處的地方走去。
顧白水還是跟在後面,既不靠近也不遠離。
他們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顧白水隱約察覺到這個怪人應該有一個確定的目的地,他要去一個地方,就在人境的某個角落。
他就跟著,默不作聲的跟著。
過後的十天裡,怪人除了趕路什麼都沒有做。
他越過雪山,走過荒原,最終來到了一座很大很大的破敗佛院外。
這座佛廟建造在暮色森林的外圍。
周圍都是高大茂密的樹木,佛院像是一個深黃色的陵園,鑲嵌在一片綠色的海洋裡。
但出乎意料的是,怪人並沒有走入佛院內。
他只是站在佛院門口待了一會兒。
然後走出了森林,在森林最外圍和竹林交雜的地方,又找到了一間很小很小的道觀。
一座很大很大的佛廟。
一間很小很小的道觀,
怪人選擇了道觀,推開了寒酸破舊的木門,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彼時的顧白水,還在山的另一邊。
他看著虛鏡裡的怪人走入道觀,穿過長廊和屋簷,走進了最大的一間主屋。
他也看見那個怪人停在了貢臺的前面,躬下身子彎下腰,在擠滿灰塵的石縫裡……摸出了一塊竹筒。
那是,另一篇日記。
長生者的日記。
怪人盤膝坐在了一塊蒲團上,怔怔的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才鄭重其事的翻開了手裡的竹筒。
他確定四下無人,方圓百里都不會有任何的人影。
於是怪人很放心的開啟了這塊竹筒,竹筒上記載了老乞丐此生最大的秘密。
但怪人毫無察覺。
另座山頭上,某個年輕人眨了眨眼睛,然後慢吞吞的放大了鏡面。
一個虛幻的人影悄然浮現在了道觀裡,走到了怪人身邊。
怪人開始翻讀竹筒。
那個人影就站在他身後,也不客氣的低下頭,眼睛不眨,看的也很認真仔細。
一人在翻書,兩人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