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對站著兩個人。
他倆都沒說話,但沉默了一會兒,又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看向了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女子。
夜玄子的妹妹。
活著,身受重創,比劉瘸子也好不了多少。
但就是這麼一個消瘦薄弱的黑衣女子,卻站在草原上,站在風裡……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天上的帝兵,和讓人窒息的帝壓。
她只是平靜的站著,動也不動。
“有點怪。”
顧白水挑了挑眉,回憶起夜玄子死前說的話,隱約有了一些疑惑和想法。
朱天意微微沉默,從黑衣女的身上收回了視線,凝在了顧白水的臉上。
“我承認,你這個新出現的長生弟子,的確超出了我的預料。”
顧白水抬眼看過去,沒接話。
朱天意吐了口氣,眼神陰漠的說道:“單論同境戰力,遠勝我以往遇過的對手,說登峰造極也不為過……不弱於我。”
顧白水扯了扯嘴角,有意的笑了笑。
朱天意是這樣的人,“不弱於我”不只是“不弱於我”,要他承認“比自己強”比殺了他還難。
“不過同境強弱,其實也不是唯一。”
朱天意說了一句話,似乎想在另一個自己擅長的領域壓過一頭。
“世界複雜,人和人創造的歷史也複雜多變,一個人再強終有極限……有一些東西,比一時的強弱更重要。”
比如:人心、人性、局勢、可利用的一切。
更簡單的說,是腦中心智和博弈佈局。
朱天意認為雷霆世界是一個巨大封閉的擂臺,他和這個長生弟子只能粗暴的正面搏殺對拼,重於血性戰力,輕於謀劃算計。
這對朱天意來說是極大的削弱。
他喜歡玩弄人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去削弱折磨敵人,然後一擊致命。
如果在外面,在一個複雜的世界裡對弈搏殺,朱天意自認輸的可能極小。
顧白水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還是啥也沒說。
因為朱天意真的很不瞭解顧白水。
如果真在外面,顧白水可能會比朱天意想象的要無恥“一點”。
時代早就變了,長生弟子也早就不是幾萬年前的長生弟子。
顧白水甚至不會有什麼心思和朱天意“對弈搏殺”,他會給二師兄介紹一下這傢伙,二師兄擅長恃強凌弱,不會太麻煩。
……
顧白水問:“你還有什麼招嗎?”
“有。”
朱天意還真點了點頭,笑了笑:“這次一定殺你。”
他把手掏進了胸膛,那唯一一個沒有幻化成人的部位。
鮮血淋漓,朱天意掏出了一大堆紅色的紙。
他把紙灑滿草原……很多很多雙渾濁的眼睛就此睜開。
朱天意笑著:“我可不止有這幾個客戶……看看你還能殺多少?”
“人”群如潮水湧來,淹沒了草原中央的顧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