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著,狗叫著。
老人在揍狗,顧白水也就不吭聲。
那是人家的事,他一個沒什麼壞心思的小輩,沒道理插嘴。
不過偶爾,
在老人掄起袖子揍狗的間隙,顧白水也會眨眨眼睛,在心裡暗戳戳加油鼓勁。
路人遇惡犬,晦氣且兇險。
主人出面幫忙出氣,顧白水當然是樂的於此,甚至看著看著還有些手癢癢。
但還是得忍住,因為他未必能和那隻土狗一較高下。
而且老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這釣魚老人養了一條準帝境界的狗……祂是什麼境界,自然就不必多言了。
顧白水雙手平放於身前,老老實實,乖乖巧巧的站著。
不久後,老人揍累了,把狗丟到一旁,繼續坐下專心的釣起了魚。
……
黑狗鼻青臉腫,兩隻爪子揉了揉自己額頭上的獨角,角都被揍彎了,它很熟練的掰正。
再然後,一雙狗眼看見了樹後的一雙人眼。
顧白水和黑狗對視了片刻,他微微沉默,沒來得及表示自己並沒有嘲笑這位狗兄的意思。
黑狗就對著他豎起了一根爪子,做出了一個常見的手勢。
額……不是中指,是食指,放在嘴邊,噤聲的意思。
顧白水瞭然,點頭表示理解。
黑狗垂著尾巴,從老人身邊悄悄的溜走,來到了樹的另一面。
一人一狗,並肩坐在了焦黑的樹下。
他和它都不說話,
狗抬起頭,呈四十五度,看著天上的烏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的顧白水也在托腮思考。
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讓他還有些,不明所以。
先說這黑狗是哪兒來的……它大機率是朱天意口中這片黑草原的領主,那隻神秘狡詐的至尊雷靈。
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朱天意穿過草原的時候被天打雷劈,毀了一堆紙人,而顧白水無事發生,一路坦途走到了這裡。
那時候的黑狗比較無聊,有心思和紙人們玩玩兒。
到顧白水來的時候,狗被主人叫了回去,守在水坑邊,用狗眼看魚,沒搭理路人顧白水。
但另一個問題……狗主人是誰?
一個在禁區裡悠哉釣魚,還養著一條雷靈黑狗的存在。
顧白水左思右想,也沒有相關的頭緒。
後來,顧白水心思一動,把之前經歷過的幾件事聯絡到了一起。
他在山外的河邊,遇到了一個站在河裡往外走的中年人。那人不是“姬家主”,是姬家祖,一位很久很久前的人族大帝。
小師妹說,師傅往過去的歷史投了幾條命,能讓祂們的意識存活在這個時代。
其中包括姬家的先祖大帝,不只祂一個,還有瑤池的西王母,和兩位天尊等。
中年人從山裡醒來,沿著河水走向山外。
從和顧白水相遇開始,祂的身體就沒有離開過洛水河。
那似乎是一個必須完成的儀式……從歷史長河的過去,走到現在。
這樣想的話,樹後釣魚的老者,或許也有相似的來歷。
祂和不久前剛剛離開的姬家大帝一樣,都是師傅從過去找來的“客戶”,只是這個老人慢了些,沒急著走出山。
“是那兩位天尊嗎?”
顧白水沒什麼表情,在心中思考著。
但不知不覺中,這個保持著認真神態的年輕人,已經從樹下站起了身。
他一邊思考,一邊……往外走,走的理所當然,一點都不奇怪突兀。
黑狗抬了抬眼皮,看著那個腳底抹油越溜越遠的背影,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它對這傢伙是沒什麼興趣。
如果不是老主人的意思,狗爺都不願意搭理他。
不過話說回來,那人身上怎麼有一股熟悉的氣味,很熟很熟,但就是想不起來了。
黑狗皺了皺鼻尖,狗腦子不夠用,就放棄了思考。
片刻後,
樹另一面的老人彎腰低下頭,把老臉湊到了水坑很近的地方。
祂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看到了一條魚的影子。
於是老人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背對著樹和狗,問了一句話。
“那小子人呢?”
黑狗“汪~”了一聲:溜了,還沒走遠。
老人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