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錯誤的估算了工作量。
等清掃完道觀之後,顧白水長出了口氣。
他走到院門口,推開了道觀的大門。
清風拂面,吹進了乾乾淨淨的院子裡,清新涼爽,灰塵也隨風散盡。
沉積了很多年的塵土被清理乾淨,顧白水掃乾淨了道觀,也掃乾淨了自己心裡積鬱了太久太久的濁氣。
心境澄明,不染塵埃。
輪迴前後,顧白水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只不過他學會了自己掃地,燒飯,以及一堆無聊浪費時間的事。
而且,顧白水樂得於此。
道觀裡升起了渺渺炊煙,道觀外下起了濛濛細雨。
一個年輕的道人端起了一口碗,坐在熟悉的門檻上,仰著頭……默默的看著道觀的某一處屋簷。
他想看看下雨的時候,這屋簷還會不會漏雨。
結果等了許久,一滴雨水搖搖晃晃的滑落,不客氣的砸在了屋簷下。
是的,還會漏雨。
顧白水扯了扯嘴角,莫名其妙的笑出了聲。
……
道觀外來了一個客人。
他走到了門口,推開了半掩的屋門。
顧白水搖了搖頭,把大師兄從自家門口趕了出去。
張居正也沒說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兒,決定在竹林裡等小師弟。
雖然外面還在下雨,雖然小師弟有些沒禮貌。
關好門窗,鎖好院門,顧白水走出了道觀。
竹林裡,師兄弟二人站在了一座草亭內。
顧白水想了想,問師兄:“真出不去了?”
張居正點了點頭:“一時半會兒出不去,千八百年也不好說。”
“也不算坐牢,我在這裡正好有些事想做,外面也沒什麼掛念的。”
師兄既然這麼說了,顧白水也沒意見。
他只是抬頭看了看黃粱的天,說:“師兄,我剛剛在黃粱逛了一圈,找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張居正明白師弟說什麼:“養災厄用的,黃粱挺大,地方不少。”
顧白水眯起了眼睛:“但很久以前的黃粱,好像遠不止十幾只災厄啊。”
“你知道它們都去哪兒了嗎?”
黃粱裡的災厄比想象的多,它們後來都離開了黃粱。
但黃粱上面的世界,也沒多少災厄的蹤跡,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張居正知道答案:“星空外。”
“星空外有被驅逐的準帝,也有成年的災厄,它們應該都回來了。”
顧白水眉頭微抬,側頭看著師兄。
他很平靜,問了一個過於直白的問題:“師兄,你覺得師傅真的死了嗎?”
張居正頓在了原地,眼簾低垂,很久很久都沒回答。
這個問題,也有答案。
但不能說。
……
“師弟,你知道師傅的長生帝兵是什麼嗎?”
“長生帝兵,我猜是菩提樹,這輩子該叫長生樹吧。”
顧白水親手把師傅埋進了墳裡,和那棵老樹離得很近。
然後,大師兄說:“師弟,長生樹……可能快開花了。”
顧白水猛然抬首,瞳孔的倒影,風雲驟變,萬物寂寥。
花開,故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