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杉是飄渺聖地的聖子,因為飄渺聖地從古至今就只有聖子。
飄渺大帝是古早時代的一位男性大帝,飄渺帝經也從未有過女子修行,所以夏雲杉會被飄渺帝兵和傳世經書拒絕了。
當然,這只是軒轅帝子的猜測。
他知道夏雲杉是女子,同一時代,也再沒什麼其他人知道她是一個女子。
女扮男裝,對於一個聰明的修士來說,沒那麼容易被外人發覺。法寶聖器,秘術經書,都可以幫她很完美的遮掩身份。
世人只知道飄渺聖地的雲杉聖子天資絕世,聰慧如妖,但少有人對她的性別產生過懷疑。
準確的說,只有兩個人:軒轅幽,和神農清河。
軒轅幽知道,因為他和她是很好的朋友。
神農清河知道,因為當代所有的絕世天嬌都在他的關注範圍內,一個能讓他接連吃癟的雲杉聖子,也幾乎是獨一份了。
神農清河大概料到了夏雲杉是女子,但沒什麼用,只讓他平添了幾分鬧心而已。
如果不是軒轅幽早遇到了她,夏雲杉應該是他的,她也不會死在那個廢人手裡。
這是神農帝子的一點遺憾,也是知天水的遺憾,或許不止一點,更多的是遺憾。
“那傻冒怎麼就忍心殺了她呢?”
……
“後悔是無意義的情緒,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夢星河一臉麻木,渾濁的雙眼裡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修士的一生是逆水行舟,過往只是過往,轉頭回顧的片刻,就已經錯失了繼續向前的動力。”
“我這一生,沒有做過後悔的事情。”
夢星河說了很多話,像是一個絮絮叨叨麻木不仁的老者。
但絮絮叨叨和麻木不仁這兩個字本就有些相沖,所以青年只是聽著,看向夢星河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不後悔。”青年平淡的又問了一句。
夢星河仰起了頭,懶得再回答這個無意義的問題了。
“那也好,省了很多事。”
青年動了動,用斷了的右手,嘗試著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左手,然後慢慢的拼湊起自己的四肢。
但很可惜,這個舉動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因為他的四肢是被軒轅劍沿著“線”砍斷的,軒轅劍斷開的東西,幾乎沒有再接上的辦法。
四肢再次散落在地,青年皺了皺眉,好像覺得有些麻煩了。
這具聖人王軀已經被他修行溫養了一千五百多年,不說同境之內難尋敵手,也差不多是聖人王中的翹楚之流。
至少在渾噩星域的「子榜」上,他能勉強躋身前十。
聖人王境第十名,也是前十。
但長生弟子……果然是歷史上最大的幾個怪物,自己不只是打不過夢星河,是被簡單粗暴的碾了過去。
即使不用帝兵,玉牌青年都有些懷疑,「子榜」第一的那傢伙能不能是老年夢星河的對手。
他覺得很難。
更別提,夢星河剛剛說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怪物,能在同境殺了年輕夢星河的“小師弟”。
難,真的很難。
殺一個長生弟子,看來比想象中還要複雜艱難的多啊。
“你想知道我是誰?”
玉牌青年沉吟了片刻,好像放棄了掙扎,慢慢抬頭對夢星河問了一句話。
夢星河老眼木訥,沒說話,只是等著他的答案。
“我叫柳玄生。”
“是渾噩星域的流浪商人,一個很講誠信的商人,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柳玄生不知死活的笑著。
夢星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無聲的抬起了手中老劍,舉到柳玄生頭頂,輕輕的落了下去。
舉頭三尺劍,生死一線之隔。
柳玄生快死了,他就把準備好的遺言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我什麼都買,你想要什麼都有……包括,夏雲杉的屍體。”
劍鋒停在了柳玄生的臉皮上,一道血淋淋的細長紅印,逐漸浮現在他的臉上。
只差一點,軒轅劍就會把柳玄生的身體連帶著靈魂分成兩半,必死無疑。
他的瞳孔裡倒映著眼前的老劍,靈魂已經在鬼門關前跳了兩個來回。
但這個性格古怪的青年,好像根本沒有死裡逃生的覺悟,反而咧了咧嘴,做出了一個很奇怪僵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