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臨近國慶,高空湛藍,絲絲秋風吹著,早涼晚溫。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沈知蒽隨沈修珉在心外科做一臺心臟瓣膜手術。 手術臨近結尾,沈知蒽的孕肚忽然開始規律宮縮,且越來越密集。 “院長,”沈知蒽叫她爸爸,“我應該要去產科了。” 沈修珉手裡的手術刀不敢停,嘴裡趕緊說:“快去,別耽誤了。” 沈知蒽走出手術室,先給聞書硯打電話,“老公,你忙不忙,我好像快生了。” 此時,聞書硯正給新招的一批殲擊機工程師開會。 一聽電話,立即從老闆椅上站起身,邊往外走邊說:“散會。” 那天,奉飛試飛基地裡有直升機快速起飛,橫穿大半個奉城,終降在軍總醫院唯一可停直升機的樓頂。 那日,聞謙言和聞謙行出生了。 沈知蒽拼盡全力順產出這對男嬰,異卵雙胎,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 等稍微恢復力氣以後,沈知蒽還同聞書硯開玩笑,“完了,連著順產兩個,以後該有多松。” 聞書硯滿眼疼惜,嘴上卻配合她,“沒事,我大,正好省得你受不了哭天喊地。” 沈知蒽累得睡著,聞書硯出去給陸子打電話,“你找哪個醫生做的結紮,推給我。” 陸子忙著新的晉升,此時終於有閒心坐在辦公室裡。 他握著電話笑。 “聞老闆,說實話,那手術要疼上幾天,術後幾天幾乎不好使,一個月內都沒以前硬實,你還做不做?” “做。”聞書硯站在醫院走廊裡,毫不猶豫。 不能再有意外,結紮加戴/套,雙重保險,總不會再有意外。 —— 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的苦難。 趙景堯34歲那年,他和桑筱麥沒有分手,卻依然沒有一個美好結局。 這年8月末,桑父給桑筱麥與高家訂了婚約。 婚期急促,就在9月初。 桑筱麥去找高家的兒子,兩個人約在咖啡廳見面。 桑筱麥看著對面的男人,先開口。 “我們總共也沒見上幾面,完全沒有感情基礎,這樣的政治聯姻根本不會幸福,我們都是其中的犧牲品,你能不能再求求你父親?” 男人望著眼前的咖啡杯,抬起頭,表情灰暗。 “筱麥,除了死,我們都沒得選擇,就認了吧。” 死?桑筱麥理智,她不能死。 她要因為聯姻去殉情,趙景堯要怎麼辦,該承受多大的負罪感。 對面的男人再次開口:“我一直知道你有個機長的男朋友,而我,也有放不下的女人,婚後,我們做好表面,再給家裡生個孩子做交代,此後,我不管你,你也別干涉我,只要別鬧到面上讓兩家難堪,我們也算給彼此一線生的希望。” 桑筱麥苦苦笑著,“你說得雲淡風輕,可這背後都是望不到邊的水深火熱,於你,於我,於無辜的孩子。” 而且,除了趙景堯,桑筱麥接受不了任何男人碰她。 更別提生孩子。 “只能這樣了筱麥,我不想強求你,也不想委屈自己,但我努力過了,你不也掙扎了好幾年,有什麼用呢?” 對面男人拾起桌上的咖啡,像飲酒一樣,仰頭一口給幹了下去。 桑筱麥拎了包,走出咖啡廳。 高高太陽晃得她眼淚直流。 此生就這樣了吧,往後的日子便似行屍走骨。 桑筱麥到底該怎麼辦啊,這個夏天,趙景堯因一瓢莫名的髒水被航空公司停了職。 他自己去解決無果,公司態度又歉意又強硬,只說讓他挺過這段時間,過後給他加薪。 最後是聞書硯和陸勻驍一起出面給解決的。 究竟是誰在背後叫人知難而退,顯而易見。 終是到了說再見,提分手的時候。 - 這晚,桑筱麥纏著趙景堯做了一次又一次。 做到她雙臂攀抱著他的肩膀痛哭流涕。 趙景堯懂桑筱麥的反常,停下來吻她的眼淚。 “趙景堯,你好好娶個妻吧,我要嫁人了。”桑筱麥在趙景堯身下哭得顫抖,“謝謝你陪我的這些年,我很幸福,很知足。” 關了燈的漆黑房間裡,桑筱麥已經分不清自己和趙景堯的眼淚。 整張臉從水裡拎出來一樣。 於趙景堯而言,他這一生,只愛過桑筱麥。 在一起的這幾年無異於結了場婚,而此時的分開,痛如生生剝皮刮肉。 和離婚沒什麼區別。 桑筱麥聽見趙景堯在她唇邊說話,“麥麥,要幸福,如果實在不好過,你就回來。” 趙景堯將桑筱麥抱緊,“這一輩子,我永遠在你身後,供你選擇,做你退路,你永遠有家可以回。” 桑筱麥咬住嘴唇,極力止住哭聲,雙手抵著趙景堯的胸膛把他往外推。 “你別等我,一天都不要等,我不會回來了,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晚。” 桑筱麥不懂,她和趙景堯的相遇,究竟是緣,還是孽。 如果在呼倫沙漠的那天沒有下雨,如果趙景堯沒有在屋簷下給她讓出一個位置,他們的故事是不是就不會開始。 但是有沈知蒽和聞書硯做牽扯,他們又早晚要相識。 好像永遠也逃不出相識,相愛。 …… 隔日,趙景堯要飛早班。 起床後,他提前給私自為桑筱麥申請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