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蘇燃與傅嫣卻是相對無言。 之前在物資兌換大廳偶遇,傅嫣就已經和蘇燃說得很清楚了,前塵不可追,今日不言棄,無論他們過去有多麼刻骨銘心、轟轟烈烈,現在她已經嫁作人婦,就不能再三心二意。 哪怕今天被蘇燃撞見她婚姻不幸,傅嫣對徐陽也絕無二心。 這無關情愛,而是作為人婦對婚姻、對丈夫的責任。 “傅嫣……” “蘇燃……” 兩人躊躇良久,幾乎同時開口,彼此的默契讓雙方都是一愣,又頗覺尷尬。 “你先說……”蘇燃其實猜到傅嫣要說什麼,但他還是選擇讓她先開口。 傅嫣又沉默了片刻,才低低道:“蘇燃,我之所以跟你進來,並非……我其實,只想要徐陽一句話,只要他能約束好我婆婆,我……我不會離婚的。” 蘇燃垂在身側的拳緊了緊,指甲緊緊摳住掌心裡的皮肉,低下頭,嗓音艱澀:“我知道。” “我知道,當年是我太任性,是我對不起你,但……蘇燃”傅嫣溼紅了眼眶,靜靜看著那彷彿能把頭低進塵埃裡的男人,哽咽道:“也是因為你,讓我懂得了什麼叫‘人生大事不可任性妄為’,讓我懂得了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從前我因為任性傷害了你,失去了你;現在,我不能再那麼任性,不能傷害徐陽、毀掉我的婚姻。這次連累了你,我……對不起……” “我知道……”蘇燃仍然只有這三個字,聲音輕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之前在物資兌換大廳偶遇,他就讀懂她的答案了。 只不過當時她追著徐老虔婆倉皇而去,他沒有親耳聽見她宣之口而已。 後來豐玥找他一起來見葉苘,他也決定放下這事,就像此前的幾年一樣不再打擾她的生活,沒想到的是,他竟又再次撞見了她,還撞破了她婚姻不幸的現實。 實話說,看見她受辱的那一瞬,他確實有過不顧一切將她搶回來的衝動。 但現在冷靜下來,尤其是聽見她親口說的這番話,他只能理智退回原位。 因為當年的事並非她一人之錯,如果不是他在沒有說明的情況下,執意執行遠行任務,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不會意氣用事,倉促嫁人。 如今他已經失去了愛她的資格,那就只能默默守護她、保護她,讓她安寧、幸福。 大約一小時後,巡邏隊和徐陽終於前後腳過來了。 徐老虔婆身上裹著一條厚厚的毛毯,把自己扯的披頭散髮的,抱著徐陽就是一頓哭天搶地,控訴傅嫣夥同“堅夫”蘇燃,如何當眾毆打謾罵她。 巡邏隊的十來個士兵看見四下緊閉的門窗:“……” 刁蠻老頭老太他們見多了,但像徐老太婆這麼能睜眼說瞎話的,屬實沒幾個。 等他們敲開葉苘家的門,看見屋裡豐玥等人個個膀大腰圓、龍精虎猛。 不但巡邏隊的人沉默了,就連徐陽都深深地沉默了片刻。 這要按徐老太的意思,她是被傅嫣和屋裡的男人圍毆過的話,那她現在應該是死了,絕不可能還在這叉腰跺腳、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訴說別人的罪行。 因為這屋裡的男人,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一拳頭就能要人命的那種強壯。 葉苘早在豐玥他們去開門時,就在客廳的茶几上擺滿了水果、瓜子和花生。 弄好這些,她才起身去叫蘇燃和傅嫣出來,然後折身去了門口:“既然解決事情的人回來了,那就都進來吧。” 聽了這話,巡邏隊的人倒沒覺得有什麼,畢竟當事人之一就在這家。 徐老太和徐陽卻是不約而同、不同程度地瞳孔一亮: 徐陽:幾個月不見隔壁家的這小妮子好像又漂亮了。 徐老太:女孩子家飯量小,上回那些人送的東西指定還剩不老少,我得去瞧瞧! 葉苘掃過徐老太和徐陽的眸光微冷,但也沒有多作停留,轉身往客廳裡走了回去:“豐玥,人都進來後再把門關上,怪冷的。” “是……”豐玥生生咬住聽令般的語氣,頓了頓,放緩語調:“……好。” 眾人進來的時候,正好傅嫣和徐陽從房間裡出來。 正東張西望到處打量的徐老太一見這情形,仗著徐陽和巡邏隊在,頓時惡向膽邊生,尖叫著衝過去就要薅傅嫣的頭髮:“好你個S爛賤貨,大白天的在別人家裡,你就敢和野男人獨處一室,你怎麼這麼……” “滾……!”蘇燃憤怒推開徐老太,一掌將她推到了沙發畔。 “住手!”葉苘也是驟然回頭,怒道:“要打上外面打去,這是在我家,誰要敢在我家動手,我就是殺了,那也是入室行兇,我有權正當防衛。” 徐陽趕緊上前扶住徐老太,濃眉緊皺,極為隱晦地給徐老太遞了個眼神。 徐老太瞅瞅徐陽,又瞅瞅葉苘,好歹是忍住了,但還是嘴犟地叭叭:“你們少在這嚇唬我老婆子,巡邏隊的人就在這呢,今天這事必須給我們老徐家一個交代!” 徐老太心裡盤算,就算是看上了隔壁這小姑娘當兒媳,她的姿態也不能放得太軟。 要不然今天她要是軟了姿態,將來這小姑娘進了她們徐家的門,還不得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