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落垮了些,太后年輕的時候無疑是非常美麗,略方的鵝蛋臉,一彎天生的柳葉眉,漆黑的雙眸,尤其是一挺秀麗的鼻樑襯托得整個面龐非常有稜角,而此時此刻,太后這美麗的面龐真是瞬間鬆弛……我聽著太后這般說,心裡在想那信王身邊不知又有一個怎樣的女子?此時並不大的寢宮只有燭光搖曳,照得屋裡的傢俱光影昏暗,剛剛太后有些上了年紀的聲音聽上去倍覺滿屋子淒涼,芳飛姑姑見太后不再講吓去,才上前扶起太后說:“夜深了,安寢吧!”我也將窗戶梢插檢查了一番,待芳菲姑姑服侍完之後,我倆方輕手輕腳的掩門出去。一宿無話。
第二日一早太后剛剛用過早膳,多禾便來求見太后,芳菲讓其他宮人避了出去,多禾上前將一方絹帕雙手託上,太后揚了揚下巴,多禾抖開絹帕,上面竟是用鮮血寫的一個“喏”字,太后眯了眯眼,似乎是滿意的,我在一旁想著瑤月仙師這是答應了用性命扶持信王,那麼下一步就是太后得動用自己的太后黨來支援坑殺北戎兩萬餘人……雖說北戎人極其兇殘沒有人性,但是想到這是活生生的人命會被活埋,我從心底裡還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我站在太后身側的窗前,晨光已經灑入慈吟宮,將宮簷的陰影投在庭院潔淨的地上,但今日不知是不是有些降溫,特別的陰冷,朝陽沒有升起來溫度,風也吹得嗖嗖的,穿過衣服有些透骨……
去李府傳訊息自然也是我。午後我帶著太后賜李老夫人的老山參前往賀李老夫人壽辰。
現今李府當家的是長孫媳羅大奶奶,羅大奶奶乃東南節度使羅正熙的嫡孫女,太后孃家李府本是書香世家但自京難之後便尤其重武。二孫媳也是京中提督愈子藤嫡女。門子傳進訊息後,羅大奶奶親自迎到二門,遠遠的我便見到花團錦簇的一堆人,為首的一人著大紅錦緞繡金雀衣裙,珠翠滿頭,尤其是一隻鳳頭金釵搖曳生姿,這便是羅大奶奶,她上前先行禮:“太后金安。”我代太后受過禮之後,方才向她行禮問好,一邊將手中的老山參遞過去,說是太后賜給老夫人的生辰賀禮,羅大奶奶上前接過老山參遞給旁邊的丫鬟:“送到老夫人房中。”又一把拉住我:“這才幾日不見越發的長的清俊了。”說笑了兩句之後,她又道:“大爺今日正好在家中 。”我點點頭,她很明白的命人將我送至李大爺的書房。李大爺現為上書房行走,李老爺為太后的哥哥在朝中任總編大學士,李大爺正站在書架前翻書,小廝報:“魚女官到。”李大爺便畢恭畢敬走到我面前行了一禮,“給太后請安。”然後他一揮手,小廝便退到階下庭院之中。我也沒有官中客套話就直接說道:“太后旨意讓大爺和老爺在朝中促成坑殺全部北戎俘虜。”大爺聽後道:“臣領旨。”又略略沉默了一下:“回太后:如今朝中雖是兩派意見,但更多傾向於將北戎人打散分作各地奴隸。聽前日父親回來說,皇上提到坑殺一事,朝中大臣紛紛有說若如此對待北戎,豈不跟當年北戎對待我朝一樣太過兇殘,又說先帝與皇上皆是仁孝行天下,此話便堵了皇上的口 。”我靜靜的聽著,“且現在北戎俘虜皆在沈國公軍營中,所以沈國公的意見是最為重要。”我淡淡的提了一句:“沈將軍現在在京中。”大爺回到:“臣知道,請太后放心,臣即刻與沈將軍聯絡,辦妥懿旨。”我便起身告辭大爺送至門口,見我上了轎方才折身回去。
回宮後我將大爺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太后,太后望著亭裡的牡丹花盆,突然想起來:“沈真彥回京是給老夫人慶壽?”我站在一旁回到:“再過四日,就是四月十日,沈老夫人七十大壽。”太后若有所思的說道:“沈真彥有儒將之稱,且身背名門世家的稱號,他斷不肯做坑殺之事,沈國公雖一貫的殺伐決斷,可惜年歲已大,諸事也是聽沈真彥的。”太后突然轉頭,一雙清亮有神的黑眸盯著我,“咱們只能用信王的主意來跟沈真彥說。”我明白太后的意思必須說動沈真彥。“你替哀家起草,著信王:合沈國公坑滅北戎俘虜。”
其實自京難以後,我朝已成各地諸侯林立,雖說表面上都是效忠皇上,實則每逢朝中大事各自都拿實力表態。此時我雖手書懿旨,心裡卻想著,沈家與信王常年駐守肅遼,一直互通有無,只怕在對待北戎俘虜一事上沈真彥早已對信王表過態不會坑殺北戎,而此時信王再說此事,沈家豈不疑心?大約太后也想到了這一點,一直站在窗前沉默著。派誰去說動沈真彥這是一個關鍵。
自從沈府回來之後這幾日我每每有一種莫名心緒在胸中湧動,只是白日裡人來人往我總是努力壓制住不做多想,且面上不帶半分表露。今晚太后安息的早,我也回房洗漱完後靜靜的躺在床上睡,睡不著也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