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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三進位制

入藏經閣內,空氣沉悶逼仄。

因為鮮少有人在深夜來訪,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樓閣門窗緊鎖。

松焙磕磕絆絆走在前面。

時不時碰撞到佈滿灰塵的書架。

激起的塵埃裡摻雜著刺鼻的血腥、陳舊書籍的青檀皮草木香、油煙墨香、樟腦、艾葉、紙張老化後淡淡的酸氣,和若有若無的檀香。

楚硯微微垂眸。

無需光線,就在腦海裡大致勾勒出了松氏藏經閣的模樣。

這裡——

就是所有因果匯聚,那雙無形的手,為她所指的方向。

過去數月裡,僅僅是太玄經中的隻言片語,就讓自己的生活翻天覆地。冥冥之中,她似乎有種預感,一旦功法拼湊完整,所改變的將不止是自己一個人的命運。

洞庭松氏、佛道儒三家、還有無數埋沒在歷史長河裡的無名之人——

她來找的不僅是一本功法。

還有一個答案。

到了轉角,松焙再次刷了腰牌,登上狹窄的樓梯,推門。

明亮到刺眼的光線伴隨著檀香鋪天蓋地湧來!

藏書閣二層寬敞的明亮,竟是在錯綜複雜的樓梯、甬道之中,搭出了供奉松氏先祖的清廟明堂。

長明燈旁供著嫋嫋香火,高懸又垂地的族譜上密密麻麻盤根錯節,牆上一幅幅悉心裝裱的卷軸,是歷代松氏傑出男丁的畫像。明堂內好一派子孫鼎盛人丁興旺,在璀璨燭火之中似是印出了松氏水寨幾千年的輝光。而楚硯站在暗處,就像無數風光嫁入的女子一樣,是輝光下無從細究的影。

松焙被劍尖扼住要害,哆嗦著抖了一路。

等到了明堂內,勉強被燈光碟機散少許恐懼,這才驀地反應過來。

劫持自己的不過是個少女。

就算修為高超,但內宅裡的女人都缺乏狠勁,見不得血。相反,自己這一身修為是取了不少武者性命得來,只要動作足夠快——

松焙毫不猶豫握住腰間劍柄,催動全身真元發力!

下一瞬,他的表情卻猝然凝固,緊接著手臂被巨力彎折,整個人捂著腹部飛起,然後後腦勺砸地,被狠狠摜在明堂冰涼的地面!

楚硯的腳就踩在他的臉上。

他驚懼吐出血沫,臉上因為充血而發燙,胸腔卻如墜冰窖,那劍尖分明就指在他的右胸,在道種棲居的地方!

只是這一次。

楚硯似乎失去了禮貌挾持他的耐心,七星龍淵劍直截了當刺破皮肉,在肋骨之間隨意翻找道種。松焙幾乎被疼得背過氣去,但剛要開口嚎叫,那劍勢憑空而起,就要精準切斷聲帶!

他終於在明亮如晝的光線裡看清了楚硯的表情。

在無數面容慈悲、唇角微翹的松氏先祖掛畫之中。

楚硯是個例外。

無悲無喜,眼眸冷淡,映著自己。

低頭時,露出皎白的脖頸、被燭光染出柔和金色的髮絲,細密如鴉羽的眉睫,即便取人性命,也像是莊嚴法相里美豔絕倫的修羅。

松焙慌忙抖動,在聲帶被截斷的前一瞬,絕望撲騰翻滾:“我帶路、我這就帶路!”

幾分鐘後。

松焙終於領著她到了最後一道門內。

所謂的太玄經斷章,不過是放在書匣裡的一卷薄冊。

松焙捂著胸前的創口,因為失血過多眼前一陣發黑,心中驚懼難言。

他一面期盼楚硯趕緊放了自己,一面又害怕楚硯還記著自己先前的冒犯,不得不用沙啞的嗓音不斷求饒。

然而,楚硯竟然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還藉著燭光翻開了太玄經。

松焙瞳孔震顫。

太玄經玄奧難言,脈絡、體系都與尋常功法不同,其中甚至有散功這種違反常識的武學存在。而一旦武者修習有誤,輕則損傷經脈,重則重創體質,禍及根骨。

可楚硯一言不發就練了起來。

她周身真元環繞,接近宗師的修為讓松焙不敢抬頭多看——

她才多大?看骨齡還不到20!20歲的宗師,怕是連顧逾、楚玄這等武學奇才都追趕不上。

與此同時,松焙卻又生出竊喜,縱使楚硯天資過人,翻開就練也未免過於傲慢。便是宗師又如何,只要練出岔子,當場就能口吐鮮血,虛弱不能自已!

楚硯翻開松氏集註的太玄經。

這本果然是若干斷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