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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闕5

次日傍晚,菩蘭悠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見床上少年未醒,不由得神色複雜。

是誰說的,妖族天生謹慎,即便在睡覺時也會保持警惕……

保持警惕能睡一天一夜嗎?

托盤中放著一碗糖霜,兌了鮮花汁熬出來蜜水,此刻正散發著香氣,菩蘭悠將碗盤擱在桌上,而後自己走向床邊。

少年側身靠在枕頭上,眼底青黑,連日奔波消耗,很難說今日是否是他最近的第一次睡熟。

“退熱了欸。”菩蘭悠摸了摸賀蘭闕的額頭,她動作還算輕柔,整隻手都覆在少年額頭上,連帶著蓋住他的眉眼也未發覺。

感覺掌心癢了癢,像被小刷子撓了一下,菩蘭悠才將手抬起,兩隻黑幽幽的眼睛正望向她,她被嚇了一跳,“??你醒了怎麼不說話。”

賀蘭闕其實醒了有一會兒了。

方才剛睜眼時,發覺窗子不知何時被人關上,除了窗外遙遠的海浪聲,房間內再無其他聲響,他動了動手,旋即一頓,發覺手上那些翻著皮肉的傷都被包好,渾身疼痛少了大半,只剩下疲憊的痠軟,讓他只想昏沉沉的繼續睡。

髮絲觸在臉上有些癢,賀蘭闕下意識抬手摘開——

髮絲暖幹,散發著一種獨特的藥香。

有人為他烘過發。

門外傳來聲響時,賀蘭闕復又閉上眼睛。

……

賀蘭闕躺在床榻上,額上柔潤觸感消失,面無表情轉移話題,“你房間裡燃了安神香?”

不然他為何一直困頓欲睡,頭腦昏沉。

睡了太久的人,嗓音低啞,沒有力氣,瞧著溫和無害。

“你說這個?”菩蘭悠指了指床頭的小香爐,搖搖頭,“不是安神香。”

“是迷香。”她抱怨道:“安神香對你沒用呀,我燃了一會兒,你噩夢不斷一直胡言亂語,影響我給你治傷。”

還有擦頭髮。

她天生便很會照顧人。

“你放心,我這迷香不傷身的。”菩蘭悠揮袖帶風,窗子順勢開啟,她滅了香,揉了揉眼睛,“就是會讓人有些犯困”

賀蘭闕被窗外的風吹的清醒許多。

“準備準備,該出發了。”打起精神,又想起什麼,少女跑到桌邊端著碗走過來,“糖蜜和藥,喝了再走?”

賀蘭闕自是不喝糖蜜的,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又差點嘔。

“不識好歹。”菩蘭悠撇嘴,一口乾了糖蜜,齁的齜牙咧嘴。

菩蘭悠喝完糖蜜,坐到另一邊的小桌旁開始梳妝,又開始問了,“你平日是怎麼趕路的?御劍?”

她話怎麼這麼多?

少年起身,躺了太久,渾身骨頭噼裡啪啦的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他彎腰穿鞋,背上突出的骨頭像是嶙峋的山脊,一寸寸延伸進衣袍中,賀蘭闕聽出話外之音,語氣輕嘲,“你不會御劍?”

菩蘭悠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不會。”

她只會御風,但太阿山去軒轅臺由北向南,逆風而行,她會很累。

賀蘭闕冷嘲,“那你就走著去。”

菩蘭悠聞言不惱,她一向情緒穩定,此刻坐在桌案前,搬出一堆瓶瓶罐罐開始往臉上抹,“哦,沒關係,我昨夜煉了一顆可以修補元神的靈藥,待會我就把它賣了,讓順路的人搭我一程。”

她的藥,可從來不缺市場。

賀蘭闕在房間睡了一天,但菩蘭悠沒休息,她連夜制了許多此次需要攜帶的藥丸。

賀蘭闕靜靜看著她的動作,一夜未眠,菩蘭悠還有空換了一身漂亮裙子,那柄軟劍依舊扣在腰上。

少女目光平靜地從鏡子看了他一眼,而後認真地塗臉。

不知她從那堆瓶瓶罐罐裡搗鼓了什麼塗在臉上,此刻菩蘭悠面色紅潤,唇脂嫣然,眼尾拉長,透出淡淡的膚粉,目光柔亮,哪有熬了個大夜的樣子。

這是什麼術法?

賀蘭闕率先移開目光,“藥給我,我御劍帶你去。”他必須快些恢復。

“成交。”菩蘭悠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很上道嘛。

“用你的劍。”他又冷冷道。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劍。”

“ 哦。”

-

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天邊,菩蘭悠兩人於夜幕降臨時到達棲霞鎮。

長途御劍,即便是有菩蘭悠的藥,但畢竟賀蘭闕先前重傷過,此刻力氣已經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