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沉默的氣氛讓閻淼心裡有點發毛，他密切地關注著龍蛇的動向，以防它回過神來之後猝不及防地給自己來一下。 但閻淼真的是多心了。 幾分鐘後，龍神將延伸向地下的尾巴收回來盤在一起，碩大的、一半隻剩下白骨的腦袋低垂下來，半個鼻子在閻淼的頭頂上嗅了嗅，緩緩說道： “都過去了——仇恨如果可以解決一切，那麼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聽著龍蛇的敘述，閻淼漸漸瞭解到了，這條龍蛇之前的經歷，也就是它為什麼會同時被新、舊秩序的力量分身同時侵佔身體的緣由。 一百五十年前，這條龍蛇誕生的第一千八百個年頭——這個時候，已經距離龍蛇一族被宣告滅絕過去了整整半個紀元，而它之所以會存活下來，是因為在最後幾條龍蛇強者被擊殺之前，秘密地將它的卵封印起來，以防它們這一族真的滅絕。 而至於孵化出來的是公是母，那就要看運氣了——然而這並不是問題，龍蛇畢竟是基因中含有真龍遺傳因子的種族，並且比其他含有龍血脈的族群要高不少，因此，即便是尋到一個同科不同種的一方誕下後代，這個後代也會在之後的發育中逐漸褪去非龍蛇的特徵，重新純化為一個新的龍蛇個體。 實際上，這條龍蛇在這之前數百年就已經甦醒了，並且觸發了卵殼中最後幾條龍蛇留下的訊息。 “……不要復仇，仇恨，只會讓你、讓我們的族群毀滅得更快……” ——諸如此類的資訊顯示在最前面，隨後才是龍蛇一族從誕生到滅亡的所有東西。 “說實話，在看到那幾位前輩留下的資訊之後，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衝破卵殼出去大殺四方，能殺多少殺多少，能滅幾族滅幾族，到時候就是死也值得了……”龍蛇如是說道，而後嘆息，道： “……然而前輩們留下的封印實在是太強了，我吸收盡了那顆卵中所有的力量，但仍然無法衝破，或許，那幾位前輩很早就想到了我會這樣做，因此，將封印衰弱的時間從我出生的那一刻向後延遲了一段時間，而就在這段時間裡，我見證了數個種族之間的戰爭，有的種族被滅絕，有的在戰後苟延殘喘，有的吞併數個星球完成了最後的統一，某些殘存的種族完全倒在復仇的路上，有的則一直隱匿發展，最終壯大……宇宙無邊，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而我被前輩們所託付的，就是重新振興龍蛇一族的使命，它，不容失敗……” 在那之後幾百年，龍蛇終於衝破了封印，猥瑣發育數百年，它的力量已經達到了足以比肩命宇秘境巔峰的層次。 幾經尋覓，他終於在一個剛剛誕生出大型生命體的星球上找到了適合的落腳點，然而就是在這裡，改變它命運的事情發生了。 那時候，天空晴朗，厚重的大氣層上空有一團黑白雙色的“雲團”聚集，它們一邊相互纏鬥，一邊快速朝著地面上墜落而去——此時，龍蛇還在一個很深的水潭裡冬眠，它的代謝速率降到了龍蛇生的最低點，甚至比冬眠的龍龜都要慢。 那雲團墜入了這座水潭——就像是一團入水融化，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是幾天後，這座水潭就同樣地劃分成了黑白兩色，並且在這兩種強大能量的驅動下，整座水潭裡的水都開始混亂、最終旋轉起來，大概只有半天的功夫，一條通天徹地的水龍捲騰空而起，並且在這道水龍捲裡真的有一條“龍”。 沉眠中的龍蛇察覺到外面不對勁，想也不想地就啟用了身體的潛能，然而就是這個做法，讓禍患降臨了。 似乎是感受到水龍捲中突然迸發出的能量，黑白兩種能量似乎是尋找到了期待已久的宿主，黑與白交織的水龍捲立刻褪去了顏色，所有的黑與白全都匯聚到了龍蛇體內。 那一天，是龍蛇誕生以來體會到的最為痛苦的時候——比剛才閻淼給它體內注入能量時還要痛苦百倍、甚至數千倍。 它挺了下來，但是黑與白的能量卻是以他的身體為戰場不斷交鋒，在這一百多年裡把它迫害地不成樣子。 為了尋找擺脫這兩種能量的方法，龍蛇不斷流浪，在九十多年裡走遍了過往三五百年才能走完的路程，最終由於體力不支墜落在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顆行星上。 之後的八十年，龍蛇就像是一條低等的巨蛇在這顆星球上蠕動著爬行，直到不久前，它的體力終於是恢復了一點，於是離開蝸居了幾十年的深溝洞穴，尋了一處生機濃郁的地方挖了個洞，剛剛窩下不久，閻淼和第五均就來了。 這時候閻淼算是聽明白了，一切都是意外——他看著盤曲起來的龍蛇思緒萬千，內心還是不禁想道：“那可是滅族大恨……” “那你之後準備怎麼辦？”閻淼這麼問道。 “……”龍蛇又是一陣沉默，而後說道：“我不知道，這宇宙巨大，能去的地方何其多，但能容納我的地方有幾個——怕是隻要我一出現，就會被群起而分之，到最後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