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說什麼?”美波的話讓王衍山愣了愣,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和美波確認了一番,“是我耳朵壞了?”
“我說,我要退出乃木坂。”
王衍山怔怔地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從唇語中也可以判斷出來,剛剛他並沒有聽錯。
“你過來。”王衍山向著美波招了招手。
看著美波在床邊坐下,王衍山伸手探了探美波的額頭,又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你這也沒發燒啊,怎麼就想不開了?”他心中疑惑,美波並沒有退出乃木坂的理由。
美波拍開了王衍山的手,回答道,“我就是突然覺得我可能不適合偶像這一份工作。”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大家都是從剛起步時的懵懵懂懂進步到現在這個樣子的嘛。你看人家西野七瀨……”王衍山絞盡腦汁舉著例子,現在的他,對小偶像的瞭解程度已經遠超剛入坑的新粉了。
“咱們不排除有一些人天生就是當偶像的料子,但是這種人畢竟是少數,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做的會比別人差。”
“再說了,乃木坂那薪水也不算低了……”
王衍山苦口婆心地勸說著美波,生怕她真的去和運營提退出的事,這種事只要提了,那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但他卻沒有注意到美波那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直到……
“你想,美月那麼想加入乃木坂,”
“別說了。”似乎是忍耐到達了極限,美波打斷了衍山的嘮叨,她的語氣中帶上了急躁,“山下美月因為想加入乃木坂,放棄了你。我就要做到和她一樣嗎?我就一定要和她一樣加入乃木坂,然後放棄你嗎?”
“可是我和她那時是情侶,我和你是表兄妹啊。”這一番發言讓王衍山不由地愣了愣,他眨了眨眼睛看向美波,眸子中全是不解,“乃木坂應該沒有規定說在加入之後就要斷絕一切家庭關係吧?”
‘表兄妹’這三個字給美波心裡帶來了一絲微微的刺痛,她皺著眉頭忽略了那股不適感,她也說不上來自己說出剛剛那番話時的心理,便迅速轉移了話題。
“表哥。”她抬頭看著王衍山病床前的吊瓶,“你當時,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衝進火場的呢?”
“明明再等一分鐘、或兩分鐘,消防員就會到了。”
她的視線下移,從吊瓶移到了滴壺處,液體從輸液管中滴下,一滴一滴地敲擊著液麵,也敲擊著她的心。
王衍山順著美波目光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思索了一會後,他發現,自己竟想不起衝進火場時的想法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當時就是太擔心我爸了吧。”王衍山說出了最為合理的理由,“我爸在裡面,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
美波忽然轉頭看向衍山,“所以你那個時候真的沒有考慮過自己會不會死在裡面嗎?”
“還是說,那個時候的你覺得萬一死在裡面也很好是嗎?”她的語氣中帶上了怒意,“可是你有考慮過,如果你真的死在裡面了,姑姑怎麼辦?爺爺奶奶怎麼辦?你有想過我怎麼辦嗎?”
“如果不是消防員來得及時,如果不是你運氣好,你和姑父,真的都會死在裡面的!就像死掉的夏川有咲一樣!”美波站起身,她直勾勾地盯著衍山的眼睛,眼眶已然通紅。
她緊緊地抿著自己的雙唇,努力壓制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花,這也是她剛剛看向吊瓶的主要目的。
“對不起,美波。”王衍山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所以,你那個時候,是抱著死了也無所謂的想法對嗎?”美波湊近衍山,抬起他的腦袋,強迫衍山看向她的雙眼,“回答我。”
王衍山下意識地想搖頭否認,但看到美波那灼灼的雙眼,他點了點頭。
努力壓制了許久的淚花從眼眶中滑落,宣告了美波的失敗。
美波鬆開手,深呼吸了幾口氣,但這情緒卻怎麼都平復不下來,她看著面前低著頭一言不發的人,突然覺得他有些討厭。
“那個……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做這種傻事了,腦子裡也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了。”王衍山猶豫再三說道,儘管他知道現在說這句話就是在觸美波的黴頭,“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退出乃木坂比較好,畢竟這麼好的機會不該錯過。”
“你是不會做這種傻事了,那是因為這種火災你後面也遇不到了。那另一種傻事呢?是不是可以做?”美波冷哼一聲,言語中盡是嘲諷——那是由在乎所帶來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