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瀨一愣,臉色有點不知所措。他雖惱恨女鬼不經他同意上了他的身,可從沒想過讓她消失。眼見對方散得一乾二淨,他心頭忽然彷徨。“她……”“她成佛了。”葉久澤拍了拍黃瀨的肩膀,示意他鎮定,“沒有執念,何必留在人間呢?”酒吧中安靜非常,彷彿成了葉久澤的個人秀。但他卻走向了服部平次,將主場權交給了這位出力最多的少年。“她一直都很感謝你的付出。”葉久澤溫和了語氣,顯得十分鄭重,“她每一夜都會去守著自己的屍體,而每一夜……都會在屍體旁邊看到你。”服部平次微微動容,眸中漸漸有了焦距。“她給你造成了困擾吧?”葉久澤笑道,“突然滅了燈之類的……不過她沒有惡意,只是想催你休息罷了。”“可……可這樣算什麼!”服部平次咬牙,“我在白費力氣嗎?”日日夜夜地推理、蒐集資料、鎖定兇手,到頭來一切努力都被推翻,他怎能不惱?!“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怎麼能否定自己的價值呢?”葉久澤直視著他,平靜地說道:“法治社會,給人定罪講究的是證據,鬼魂怎麼拿出證據?我拿什麼給你證據?”“就像現在,即使那麼多人看見了‘筆仙’的存在,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相信呢?他們只會以為這是個高階魔術而已!”“破案、平冤,都需要證據,你的作用無可取代。”葉久澤繼續道:“每一樁案件,都牽扯到無數人的未來、性命、利益和公平,也只有正規機構,才能定奪一個人有罪或者無罪。”“我只是替鬼魂發個聲,而你,才是真正的正義代行者。”服部平次聽得一愣一愣,心頭的鬱氣和不平緩緩褪去,再度湧上來的情緒……竟然還有點被誇得不好意思了==他別過頭,掩飾性地壓了壓帽簷,不吭聲。青春期啊,真是一個傲嬌又彆扭的年紀。要不是上輩子經歷過,葉久澤摸不準別人的心思。譬如,黃瀨是單細胞草履蟲,黑皮背心君是偽大漢真少女心,紅毛鴛鴦眼是唯我獨尊社會哥……而服部平次,是自尊心過盛、好勝心極強的熱血少年。把人哄好倒是簡單,只是如何讓自己的存在變得合理,卻是難上加難。當服部平次長篇大論一番,吐出證據一二三、線索四五六後,另一名脫衣舞娘軟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不過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可隨著時間的積累,嫉妒就成了深重的怨恨。一步一步,甚至怨恨到對方必須死去的地步。警方帶走了兇手,而服部平次沒放過葉久澤,轉而盤問起他的身份。葉久澤開局一張嘴,故事全靠編,倆嘴皮子一翻,他硬生生從一個世界黑戶變成了隱居深山百年不出的世外高人!“我來自中洲大陸,是崑崙遺族,純陽宮精英弟子!”葉久澤嚴肅認真地給自己貼金,“我武藝高強,我不僅能上房揭瓦,還能下房推牆。”“我能上天跟太陽肩並肩,能下海和王八嘴對嘴。”服部平次:……王、王八是什麼東西?“我能算命看相斷桃花,能占卜吉凶避險煞。化太歲、點龍穴,擇日嫁娶送葬買彩票,選地蓋樓開業做風水,我都在行。”赤司徵十郎:……他的天帝之眼已經看穿一切,眼前的女人除了瞎嗶嗶,其實什麼也不會。黃瀨:……雖然她長得很美,但是隨著瞭解的加深,好感度漸漸歸零。之所以沒成為負數,到底還是因為她長得太美……臉好,果然還是原諒她吧==只是,她胡謅這麼多是想幹嘛?葉久澤向服部平次推銷著自己:“所以,我這麼能,你們警局還收人不?”服部平次:……明明是他想來套她的底,為什麼到了現在他非但說不出一句話,還被她拐進了溝裡?她真的不是保健品推銷員嗎?“真的,我要求不高!”葉久澤賣自己賣得飛快,“給個合法身份,允許我去天橋擺攤賺個外快,就成了!”“我還能給你們輔助破案!”“真的不籤一個嗎?”眾人:……這筆買賣,彷彿很划算的樣子啊……但總覺得哪裡不對==……葉久澤自然不會在黃瀨家中長住,即使黃瀨涼太不介意,可他忍不了自己一個成年人還得靠一名少年給飯吃。再者,黃瀨也有家人,他們要是回來了……他一介外人可就是個不尷不尬的存在了。畢竟,他跟黃瀨沒半毛錢的“男女”關係,哪怕是朋友間的借住,未免也逾越了些。搬出去是遲早的事沒錯,偏偏他是個身份不明的黑戶==黑戶啊,怎麼出去租房子住?難不成讓他睡大街和公園嗎?簡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要不是服部平次讓他看見了一線光芒,只怕這會兒他只能前往日本著名的自殺森林,躺樹上蓋個房睡覺了==葉久澤沒同黃瀨一道“回家”,臨走之前,他悄悄從【揹包】中取出了一串金鍊子,無聲無息地塞在黃瀨褲腰帶裡當作了借宿費。他揮手向他們道別,與服部平次去了警局。但他怎麼也算不到,服部平次是個工作狂!他二話不說將他帶入了卷宗室,把一大壘陳年舊案放在他跟前——“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