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常年溼漉漉,泥水滿地的地方,穿著一身純白休閒裝,就像是滴入墨汁裡的奶液,要多扎眼有多扎眼,要多格格不入有多格格不入。
安笙看到這人的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窒息,她甚至連早飯都不打算吃了,胃裡不光不餓了瞬間還有些撐的慌。
轉頭朝市場裡頭走,腳步非常的快,結果還是沒能逃脫,很快身後傳來腳步聲,安笙的肩膀被按住,轉頭對上費軒的臉,正想口出惡言,就見他兩隻眼睛雙眼皮都腫沒了……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十分不開心的樣子,活像一個直立行走的大蛤蟆。
安笙那些扎心的話,就這麼堵在了嘴邊,沒能說的出來。
“你沒看到我呀……”費軒鬆開安笙的肩,手裡攥著車鑰匙,小聲抱怨道,“我等了你一早上啦。”
昨天都那樣了,今天竟然還能來,男主都這麼心智堅韌,沒臉沒皮嗎。
“看到了。”安笙淡淡道。
這一身聖潔的顏色,在這市場裡宛如遺世獨立的天山雪蓮,想不看見都難。
“那怎麼不叫我呀。”費軒說話沒有什麼底氣,想要埋怨安笙,又不敢的樣子。
安笙看著他,神色十分複雜,她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費軒,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面是自己沒見過的。
控制慾爆炸的是他,壞心眼兒故意念小黃文的是他,霸道的不給人拒絕機會的是他,帥氣揮拳幫她解圍的是他,昨晚上隔著手機哽咽的是他,今天早上沒事人一樣來找的也是他……
“我叫你幹什麼呀,我以為費總是在閒逛。”
安笙收回視線,轉身繼續朝著自己的攤位走。
身後沒有腳步聲再跟上來,安笙還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沒見著人歪了歪腦袋有點疑惑,這不太符合費年糕的作風啊。
走到攤位面前,安笙開始收拾,準備開張。
收拾了一會,沒吃早飯,肚子開始鬧騰。
每天這時候吃飯都很準時,安笙摸了摸肚子,正琢磨著再折回去買個灌餅吃,一個冒著熱氣的紙袋子就遞到了她的面前。
“雞蛋灌餅,按照你的老樣子買的,多加了一根香腸。”費軒的聲音溫柔的讓人起雞皮疙瘩,“你快吃吧我幫你整理。”
說著將紙袋塞進安笙的手裡,擼了一下袖子,彎腰就去搬裝魚的箱子。
安笙手裡捧著餅,滾燙的熱度順著手心一直向上,燙的她臉都跟著有些發熱。
見費軒竟然去搬箱子,立刻“哎”了一聲。
不過已經晚了,費軒的一身雪白的衣服,腰上那一大片都蹭上了黑。
費軒低頭看了一眼也愣住了,安笙走到近看了一眼,無奈的嘆口氣,“費大少爺,就別在這鬧了行嗎,您這一身衣服,買我這二十箱魚還有富餘……”
費軒表情也有些囧,隔壁的男人一邊搬箱子,一邊朝著這邊瞄。
他一直都對安笙有意思,本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思想,一直磨著,但是安笙不像人家小姑娘,一點小恩小惠的能打動,真是半點也不心軟,時間長了他就有點洩氣。
不過此刻看到費軒,還是第一時間就支起了觸角窺探“外敵”,等到安笙無意間和他對視,他立馬笑著開口問,“小笙啊,這小夥子是誰啊?穿成這樣搬魚,糟踐了衣服哎……”
安笙嘴裡叼著餅,聞言含糊道,“一個……朋友。”
面對這個男人她不能說是親戚,因為剛來的時候為了不用身份證,安笙對於自己家的情況沒有隱瞞,安家敗落,在申市是可以查到新聞的。
但是都只以為安笙家裡敗落,不知道她家還欠著鉅債,要不然也就沒有人敢惦記安笙了。
“哦……”男人哦了一聲,又笑了笑,“小夥子長得可真精神。”
安笙沒吭聲,轉頭看了費軒一眼,費軒站在她不遠處,皺眉低頭弄身上的汙漬。
安笙又啃了一口餅,走到費軒的跟前小聲說,“你這衣服得趕緊洗,回去吧。”
費軒沒接她的話茬,看著她油乎乎的嘴唇,問她,“你要喝點什麼東西嗎?就幹吃這個不噎嗎?”
安笙確實是有一點噎,伸手在胸口處順了一下,對費軒搖頭道,“不噎,你趕緊回去吧,一會兒來送魚的,那個箱子更髒,蹭你滿身都是。”
“蹭就蹭吧,”費軒不在乎的又拍了一下衣服上的汙漬,“反正都已經髒成這樣了。”根本就不能要了。
安笙知道自己勸不了,費軒執拗